第八章

"宁雪，好久不见。"他伸出手，"今晚很惊艳。"

我没有握他的手，只是微微颔首："陈导风采依旧。"目光转向周婷，"周小姐的表演越来越好了，特别是哭戏，真情实感。"

周婷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知道我话中有话——三年前正是她配合陈志明陷害我，用虚假的"耍大牌"指控毁了我的事业。

"谢谢前辈夸奖。"她勉强回应，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

陈志明眯起眼睛："听说你这件礼服的设计师有些......争议？"

"比起某些人的争议，林霁的问题太微不足道了。"我直视他的眼睛，"比如剽窃学生作品，比如利用职权打压异己......"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陈志明的脸色变得铁青："注意你的言辞，宁雪。三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正因记得三年前，今晚才特别有意义。"我微笑，声音提高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对了，恭喜陈导新片入围主竞赛单元，希望评审过程......公正透明。"

说完，我优雅地转身离开，留下陈志明和周婷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走出几步，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不得不抓住一根廊柱稳住身体。

"休息室在右边拐角。"

林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手里端着一杯水。

"你怎么......"

"跟着你进来的。"他递来水杯，"喝点水，你脸色发白。"

我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冰凉得不像活人的温度。休息室空无一人，我瘫坐在沙发上，突然感到一阵虚脱。

"我说得太多了。"我喃喃道，"明天肯定又会上头条，'过气影后借题发挥''宁雪炮轰评委会主席'......"

"不。"林霁在我对面坐下，"你说得恰到好处。看。"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热搜：#宁雪雪落无声#、#林霁设计师#、#陈志明剽窃#。

"怎么会......"我瞪大眼睛。

"我联系了几个时尚博主和行业自媒体。"林霁平静地说，"他们早就对陈志明的所作所为不满，只是缺一个引爆点。今晚你的表现和这件礼服，就是最好的导火索。"

我望着眼前这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突然意识到他不仅是个天才设计师，更是个精明的战略家。

"所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我问，"帮我复出，其实是为了......"

"为了正义。"他打断我，黑眼睛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火焰，"为了那些被偷走的设计，被掩埋的才华，被辜负的信任。"火焰突然熄灭，他垂下眼睛，"也为了......谢谢你相信我。"

我们沉默地对视着，某种无需言说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我想起三年前孤立无援的自己，如果有一个人像今天的林霁这样站在我身边，结局会不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