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东西。"我柔声说，把三明治推到他面前。
林霁终于放下笔，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小口。他吃得很慢，仿佛每一口都需要极大的努力。
"那个黑色文件夹......"我犹豫着开口，"我看到了。"
他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缓慢咀嚼："嗯。"
"那些足够毁掉陈志明了，为什么不公开？"
"时机不对。"他放下三明治，"没有合适的平台，也没有足够的影响力。"
"现在有了。"我坚定地说，"我有。"
林霁抬起头，黑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会毁了自己刚有起色的事业。"
"我不在乎。"我握住他的手，"比起看着你带着冤屈离开，那些算什么？"
他的手指在我掌心微微颤抖："宁雪......"
"让我帮你。"我轻声恳求，"就像你帮我一样。"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的冰冷，我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林霁长久地注视着我，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轻轻点头。
"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像两个准备大战的将军，日夜策划着反击方案。林霁的身体时好时坏，有时能连续工作几小时，有时却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口述。我负责联系媒体、律师和业内愿意作证的人，他则整理证据和时间线。
"我们需要一个引爆点。"一天晚上，林霁靠在床头说，手里拿着那份黑色文件夹，"一个他们无法忽视的场合。"
我想了想："下个月有时尚芭莎的慈善晚宴，陈志明和周婷都会出席。"
"完美。"林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你需要一件足够惊艳的礼服。"
"你已经设计了那么多......"
"不。"他摇头，"需要新的，能代表我们反击的作品。"
他拿起床头的素描本，快速勾画起来。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鼻梁的线条坚毅而优美。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为什么要被如此不公平地对待？
"好了。"他撕下那页纸递给我。
设计图上是一件前卫的黑色礼服，上半身像被撕裂的伤口，露出里面的红色衬里；下半身则是锋利的金属线条，如同出鞘的利剑。整件礼服充满攻击性，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它叫'真相'。"林霁说，"我们的武器。"
我小心地接过设计图，仿佛它真的是一件武器："能做出来吗？以你现在的......"
"能。"他打断我，眼中燃烧着我熟悉的固执，"必须能。"
那天深夜，我被轻微的咳嗽声惊醒。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林霁坚持把床让给我，自己睡折叠床。咳嗽声来自他的房间，压抑而痛苦。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到林霁背对着门口，肩膀剧烈颤抖。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勾勒出他佝偻的背影。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匆忙地塞到枕头下。
"林霁？"我轻声唤道。
他猛地转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吵醒你了？"
"你又咳血了。"这不是疑问句，我闻到了空气中的铁锈味。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一点点。"
我走到床边坐下，不由分说地掀开枕头。下面是一条沾满鲜血的手帕和一份医疗报告。报告上的医学术语我看不懂，但那个加粗的"预后：3-6个月"刺痛了我的眼睛。日期显示是五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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