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絮听进忠说了嘉贵妃和令妃的恩怨,还挺可怜魏嬿婉在嘉贵妃宫里遭了五年的罪。嘉贵妃平日里就一副飞扬跋扈的刻薄样,若是专折磨人,想来魏嬿婉当年的日子也不好过。
“算计也好,报仇也罢,为什么非要报复在孩子身上呢,八阿哥也是可怜”明絮不无感慨,好似看见了年幼的自己,因为女人争斗受尽折磨。
明絮修习巫术深知这世间万物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万事皆有轮回。
八阿哥断腿,全是因为女人们的争斗,非得牵扯到孩子身上,就不怕遭报应吗?
许是不怕吧,愉妃趁机给江与彬交待了一番,有三个儿子的嘉贵妃是如懿姐姐最大的敌人。既然是敌人,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万万不能手软的,断骨之伤,本来将养上百日就好了,谁练武骑马还没受过伤呢。
只是不知怎么的,八阿哥的腿伤养的差不多,到了能走路的时候,却腿脚无力走不了,到后来竟是彻底瘸了,此时后话不提。
皇上特意吩咐了李玉和凌云彻调查八阿哥落马一事,两人调查了几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皇后。
凌云彻忧心不已,整日里忙的恨不能住在骑马场,事无巨细的调查,想要为皇后娘娘洗脱罪名,谁知最后在马鞍下发现了一根长针,这样的证据对皇后娘娘也太不利了。
凌云彻和李玉悄悄商量这事,想要就此打住,不再往下查了。
李玉犹豫不定,他向着皇后娘娘没错,可他是皇上的奴才。查到如今,已经不是两人能左右的事了,按理应该交由慎刑司,看着凌云彻,李玉没表态。
凌云彻自觉李玉同意了,偷偷把马鞍拿回家藏了起来。
凌云彻给皇上汇报调查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
“什么也没查出来?李玉,是吗?”皇上语气清淡,看了眼自己的御前大总管。
“奴才无能” 李玉被吓的跪倒在地请罪。
凌云彻跪在一旁,一脸无畏的笃定。
皇上转着手里的翡翠十八子不语,屋里安静的只剩下座钟滴答滴答的机械声。
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人,皇上心里冷笑,皇后这是真把手伸到了自己身边了,好,真好,一个御前大总管,一个御前侍卫。
什么时候伸进来的呢?想来还是娴妃时就伸进来了吧。
亏的他那么信任如懿,原来她嘴上说着只在乎两人的情分,也是一直糊弄他的理由。等自己捧着后位送到她面前,如懿还清高的说着只做他的妻子,当真是讽刺至极。
翊坤宫里的表忠心,拥护嫡子,想来如懿更想让她的儿子当太子,坐上皇位吧,他还没死呢,一个两个就都惦记起他屁股底下的位子了。
仔细想想,这两人能走到他身边来,都少不了如懿的推波助澜呢。尤其是这个凌云彻,在江宁行宫,如懿就不管不顾的保他,怎么能不让人生疑?
打发了这两人,还会有别人,左右如懿的手都要伸进来,明面上的钉子总比暗地里不知是哪个的强。
皇上没说什么,打发了两人出去。
李玉吓了一身冷汗,不怕皇上发火,就怕皇上不发火。
对上凌云彻欢喜的样子,李玉不好给他泼冷水,听见凌云彻说是要去给皇后报信,李玉只说是还有差事,就先回去了,后面当差越发老实用心。
进忠看着两人一起出去的背影,这两人还真是不避嫌啊,不枉他安排皇上看见李玉和惢心暗地里会面的场景。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总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案子没查明白,跟着八阿哥的陪读哈哈珠子也遭了殃,护主不力,每人领了三十大板。
祸从天降,福尔康兄弟俩受了罚,互相搀扶着往回走,路上看见五阿哥永琪一脸愧疚。
“五阿哥能来看咱们兄弟俩,也是把奴才当人,往后有事您只管开口就是”福尔康抱拳行礼。
“这,哪里敢当,那日在马场凶险,若不是你护住我,只怕我也得受伤了,还不曾向你道谢呢”五阿哥赶忙鞠躬道谢,那日幸亏福尔康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上马背,才没被八阿哥的疯马撞上。
永琪满怀感激,回去就将自己的箱子打开选了好些自己心爱的东西送给两人。福尔康兄弟有心交好,收了礼物,也还了份礼物。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重情义的年纪,三人的关系越发亲密了。
魏嬿婉听外甥说了,自那以后,凡是给福尔康兄弟预备的东西,都要给五阿哥也预备一份。
时日久了,永琪偶尔还跟着兄弟俩去永寿宫给令妃娘娘请安。令妃娘娘温柔和善,对永琪言语殷殷,很是关心,永琪对她的印象也很好。
一整个冬日,因为祈福和八阿哥坠马的事,宫里的气氛都很低沉,年节也没能冲淡这股子压抑。
直到春暖花开,闷了一个冬日的嫔妃们纷纷穿上了春衫出门踏青。连一向喜欢猫在屋里的明絮都跟着来访的恪贵人一起出门了。
恪贵人是个很圆滑的人,和皇后,纯贵妃,愉妃交好,和颖贵人更是形影不离,许是都是出身蒙八旗,两人就比旁人更亲近些。
恪贵人不时还会来景仁宫里坐坐,外人都以为她和令妃水火不容,可坐在景仁宫里,两人也能心平气和的聊家常,可见这人啊,表面看到的不一定真实。
御花园里繁花盛开,暖风迎面,出来走走,心情都开阔了不少。
明絮和恪贵人也不着急,慢悠悠逛着,不知从哪窜出来条狗,吓了两人一跳。
恪贵人嘟囔了几句也就罢了,一出小插曲,也没影响两人出游的心思,只是没多久就听见不远处闹腾了起来。
这动静一出,必是出事了。自来只有人躲事的,恪贵人深谙宫里的生存法则,知道这热闹不好凑,拉着明絮就要走。
“咱们去看看吧”明絮眼见的不对劲,拉住了恪贵人。
等两人到地方,现场已经闹成了一团,宫女太监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空地上围了一圈人,看不清怎么回事。
凉亭边,颖贵人被自己的两个宫女扶着哭个不停。
明絮和恪贵人见着颖贵人跪坐在地上,赶忙过去,见裙子上都见了血了。
恪贵人吓的大叫,让人赶紧去请太医。众人都围在皇后周围,哪里能顾得上这边的颖贵人。
明絮赶忙扶着颖贵人的胳膊顺势给她把脉,惊胎,这才七个月就要早产了。
明絮给颖贵人按摩着穴位,缓解疼痛促进生产,让她别怕,叫人赶忙去寻轿子,安排接生姥姥去储秀宫。
太医来不了那么快,人全围在皇后那边,一窝蜂护着五公主和十二阿哥回翊坤宫去了,明絮扫了一眼。
五公主面色青紫,若是不立刻施救,只怕就要坏事了。
恪贵人一把拉住了明絮,坚定的给她摇头,不管帮不帮的上,只要沾染上了,就得惹一身臊。
储秀宫里,明絮守在外面,不知谁说了一声
“五公主,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