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彻底的爱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他轻声问。

宋亚轩的左眼柔和下来："最初是为了继父。但后来...是为了你。我知道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我不想让你独自面对。"

张真源放下杯子，突然感到无比疲惫。他靠在宋亚轩肩上，闭上眼睛："我累了..."

"睡一会儿吧。"宋亚轩轻轻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我就在这里。"

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敲打着玻璃，像一首催眠曲。张真源在半梦半醒间感到宋亚轩的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温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品。

"对不起......"他喃喃道，不确定自己是否说出了口，"为了一切......"

宋亚轩的回应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需要道歉。睡吧，真源。我会守着你的。"

在意识完全沉入黑暗前，张真源想起那个看流星雨的夜晚。宋亚轩说流星下的愿望特别灵验。他现在知道该许什么愿了——希望有勇气面对明天的太阳，和随之而来的一切风暴。

因为这一次，他不会独自面对。

董事会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张真源站在投影屏前，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董事——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们，此刻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投影屏上显示着母亲车祸现场的调查报告，和父亲亲口承认的录音文字稿。录音正在播放，张成海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她打算毁掉张氏...我没有亲自动手......但我确实没有阻止......"

"这是诽谤！"张成海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伪造的证据！"

张真源没有立即回应。他看向父亲——那个曾经在他心中如山一般不可撼动的男人，此刻面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右手紧紧攥着一支钢笔，指节发白。

"我有原件。"张真源的声音异常平静，"已经提交给警方和检察院。李警官——当年负责我母亲案子的刑警——也愿意作证重新调查。"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几位董事开始交头接耳，有人摇头，有人叹气。张真源看到父亲的老搭档赵董事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真源，"赵董事开口，声音沉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对张氏集团的声誉，对股价......"

"我知道。"张真源打断他，"但我母亲的生命，那些受害村民的健康，比股价更重要。"

张成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得不自然："好，很好！我养大的好儿子！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和几个贱民，要毁掉自己家族！"

"那个女人是我母亲。"张真源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而那些'贱民'，他们有名字，有家庭，有权利不被毒害。"

他按下遥控器，投影切换到下一张图片——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站在污染的河边，手里拿着一条死鱼。照片角落标注着日期：就在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