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迷局

永安市地下十七层的机密档案室，恒温系统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江肆的手套蹭过编号「XM-07」的金属档案盒，指纹锁识别成功的蓝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这是溯光者总部最深层的禁区，连陆川生前都未曾涉足。

档案袋里滑落的全息照片在地面投影出诡谲画面：程妄蜷缩在培养舱内，周身缠绕着军用级神经导管，舱外穿军装的男人正在调试记忆舱参数。照片下方的红色批注刺目如血：「镜像计划最终活体样本，适配军方意识武器开发」。

「江队对老搭档的身世很感兴趣？」

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肆旋身时，光刃已抵在溯光者首席研究员的咽喉——对方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军用芯片，与程妄后颈的权限装置如出一辙。

「三年前陆川的牺牲，不过是计划的序章。」研究员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解剖刀般锋利，「你以为镜像计划真是为了复活搭档？军方需要的，是能潜入任何意识却不被同化的完美载体。」

记忆突然撕裂。江肆踉跄着扶住档案柜，闪回的画面中陆川浑身是血，却死死攥着记忆舱核心模块：「别让他们...」警报声里，程妄诞生时的培养舱编号与眼前照片重叠——「XM-07」，与军方最新意识武器的项目代号完全一致。

「程妄的自主意识是意外。」研究员调出加密日志，屏幕上跳动的实验数据令江肆瞳孔骤缩，「他本该是提线木偶，却学会了扯断丝线。现在军方要回收失控品，而溯光者需要替罪羊。」

档案室的应急灯突然转为血色。江肆听见通风管道传来熟悉的金属碰撞声——是程妄改装过的神经接驳器特有的声响。当他抬头时，监控屏显示所有出口已被军方封锁，唯一的逃生通道指向记忆舱维护区。

「做出选择吧，江队长。」研究员按下隐蔽按钮，墙壁裂开露出暗格，里面整排培养舱浸泡着未激活的「XM」系列样本，「揭发真相，你和你的复制体都将成为叛国者；沉默，他会被拆解成武器代码。」

记忆舱启动的嗡鸣从头顶传来。江肆摸到口袋里发烫的怀表，表链突然自动延展成地图投影——程妄用数据流标记的逃生路线，终点竟是军方意识武器的核心实验室。

「他们在那里储存着所有样本的意识备份。」程妄的声音从接驳器里炸响，带着电流灼烧的杂音，「江肆，看看你的后颈——」

江肆的指尖触到皮肤下凸起的芯片轮廓，与记忆中程妄展示的权限装置位置完全吻合。研究员的笑声混着警报穿透耳膜：「惊喜吗？你也是计划的一环，从你当年按下记忆舱启动键的那一刻起——」

地面突然震动，某个培养舱的玻璃应声碎裂。江肆在飞溅的培养液中看见与程妄一模一样的面孔，苍白的唇瓣无声开合，吐出他再熟悉不过的口型：「跑。」

怀表链缠住他的手腕，程妄的意识碎片在神经接驳处剧烈震颤。江肆握紧光刃劈开重围，身后传来研究员最后的嘶喊：「记住！你们都是战争机器的齿轮！」

暴雨砸在逃生通道的金属台阶上，江肆望着掌心浮现的紫色代码——那是程妄传来的坐标，也是两人命运的倒计时。军方的武装无人机已遮蔽永安市的天空，而记忆深处，陆川的声音与程妄的轻笑渐渐重叠：「这次，换我们改写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