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镜像迷局

永安市的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银色的缝隙。

江肆站在总部大楼前，看着街对面的便利店同时出现两个店主——一个正在给顾客递咖啡，另一个却举着枪对准自己。怀里的记忆舱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城市地图分裂成正负两极，像被掰碎的镜面。

「队长，你看见双黄蛋了吗？」程妄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不合时宜的轻快，「刚才路过镜湖公园，发现湖里有两个月亮在打架。」

「是镜像空间。」江肆摸向腰间的配枪，注意到自己的倒影在地面瓷砖上动了动手指，「全体溯光者进入一级戒备，重复，一级...」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程妄所在的废弃电子屏发出刺目强光，无数道数据流倾泻而下，将他卷入银色漩涡。最后一眼，他看见江肆的倒影从地面站起，嘴角挂着与本人截然不同的邪笑：「终于等到你了，小妄。」

镜中世界·颠倒的永安市

程妄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镜湖公园的长椅上。湖面平静如镜，却倒映着完全陌生的永安市——天空是深邃的墨蓝，星星真实可触，而总部大楼所在的位置，矗立着破败的「溯光者纪念馆」。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程妄抬头，看见江肆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穿着灰风衣，后颈没有闪电疤痕，「睡相很丑，像被踩扁的章鱼。」

「你是谁？」程妄摸向腰间，发现配枪变成了素描本，里面夹着半朵干枯的鸢尾花，「真正的江肆在哪？」

「我是他，他是我。」男人晃了晃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妄」字，「在这个世界，我们的名字对调了。我是江妄，你是程肆。」

湖面突然泛起涟漪。程妄看见自己的倒影从水中站起，穿着白大褂，左胸别着首席研究员的徽章：「欢迎来到镜像永安市，这里的一切都是现实的反面。比如——」他抬手，镜湖公园的废墟瞬间变成繁华夜市，「你以为的敌人是妄念体，其实是...」

枪响打断话语。程妄本能地扑倒，却看见另一个「自己」举着枪逼近，西装袖口露出与江肆同款的紫色纹路：「十年前就该杀了你的，叛徒。」

灰风衣男人（江妄）拽着他躲进巷口，指尖在墙面敲出密码，某块砖突然翻转，露出里面的老式记忆舱：「他们叫我『镜中叛徒』，因为在这个世界，是我替你挡下了爆炸。」

程妄盯着记忆舱里漂浮的克隆体，瞳孔骤缩——那具身体的后颈，有与自己 identical 的闪电疤痕。远处传来机械犬的嗡鸣，他摸出素描本，发现内页画着镜中永安市的地图，终点是「溯光者叛徒处决日」的旧会场。

「跟我来，」江妄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紫色纹路，中心是枚子弹形状的烙印，「你的镜像体正在策划屠杀所有溯光者，而我们要做的，是让两个世界的时间线重合。」

现实世界·分裂的总部

江肆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枪口渗出冷汗。镜像江肆穿着白大褂，手里把玩着程妄的怀表：「惊讶吗？在你的世界，我是死于爆炸的搭档；在我的世界，你是为了保护我而篡改记忆的凶手。」

「不可能...」江肆的神经接驳器突然启动，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镜中世界的自己正在亲吻程妄，而现实中的程妄躺在记忆舱里，浑身缠满数据流。

「你的小情人正在我的地盘受苦呢，」镜像江肆晃了晃怀表，表盖内侧是程妄的死亡证明，「想救他？就来镜湖公园的钟楼，我们玩个小游戏——猜猜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警报声中，江肆冲进记忆舱控制室，却发现所有屏幕都在播放镜像世界的画面。程妄被绑在钟楼顶端，镜像程妄（白大褂男人）正用手术刀划开他的手腕，紫色血液滴在钟楼的齿轮上，竟与永安市的神经回路完全吻合。

「还记得十年前的实验吗？」白大褂男人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我们想创造能穿梭记忆的『活门』，而你和程妄，就是最完美的容器。」

江肆的手指悬在「世界融合」按钮上方。镜像江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递来枚子弹：「选吧，杀了我，或者让两个世界相撞。不过提醒你——」他扯下白大褂，露出与程妄同款的闪电疤痕，「在我的时间线，你已经为我死过一次了。」

时间裂缝·最后的抉择

程妄被吊在钟楼中央，看着两个江肆从不同时空冲进大厅。现实江肆穿着战斗服，镜像江肆戴着画家围裙，两人眼中倒映着彼此，像被劈开的同一灵魂。

「程妄！」现实江肆举枪瞄准镜像程妄，「抓住时间裂缝的边缘，我们要强行同步世界线！」

「别听他的！」镜像江肆（江妄）扑过去替程妄松绑，「他们想抹除所有的『妄念体』，包括你我！」

钟楼的齿轮开始倒转。程妄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他的意识，左手腕的皮肤下浮现出双重纹路——现实世界的倒计时，与镜像世界的鸢尾花图腾。远处，永安市的两个月亮正在靠近，碰撞处产生的强光中，他看见无数个平行宇宙的自己和江肆，有的在亲吻，有的在持枪对峙，有的在燃烧的实验室里相拥赴死。

「原来我们才是最大的妄念体。」他笑着对现实江肆说，血液滴在记忆舱的启动键上，「那就让所有的真相，都在这场爆炸里重生吧。」

镜像程妄（白大褂男人）突然狂笑，他按下钟楼顶端的按钮，数百个记忆舱从天花板坠落：「没错，我们是世界的瑕疵，但瑕疵也能成为武器——比如用你们的脑波，震碎永安市的虚假天幕！」

现实江肆扑过程妄的瞬间，时间裂缝终于重合。两个世界的月光在钟楼中央交汇，形成巨大的记忆舱虚影。程妄看见现实江肆后颈的疤痕正在与镜像江妄的伤口融合，而自己心口的紫色纹路，不知何时变成了双向箭头的形状。

「抓紧我！」现实江肆的声音混着两个时空的回响，「无论哪个世界，我都不会再让你消失！」

爆炸的强光中，程妄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意识海——是现实江肆的记忆碎片，里面有他从未见过的画面：十年前的雪夜，真正的江妄（镜像江肆）将程妄推离爆炸中心，而现实江肆为了拯救两人，强行将三个人的意识锁进了同一个时间循环。

「原来我们已经重逢过无数次。」他在强光中轻笑，握住两个江肆的手，「这次，换我们一起打破循环。」

黎明·融合的世界

永安市的天空恢复成单一的淡蓝色。江肆在废墟中醒来，发现自己穿着灰风衣，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程妄，而不远处，另一个「自己」正用染血的画笔在墙上涂鸦——画的是两个少年在镜湖边看星星。

「欢迎来到新世界，」涂鸦的江妄（镜像）转身，递来半块压缩饼干，「现在两个世界的时间线合并了，但有些东西没变。」

程妄咳嗽着睁眼，摸向江肆后颈——那里有一道全新的疤痕，形状像朵正在绽放的鸢尾花：「所以...我们赢了？」

「赢了个寂寞，」江妄晃了晃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同时刻着「肆」和「妄」，「不过至少，永安市的夜空里，终于有了一颗真正属于我们的星星。」

现实江肆抬头，看见钟楼顶端的裂缝中，漏下一缕真正的阳光。他轻轻抚摸程妄手腕上的双重纹路，那里不再是倒计时，而是变成了相互缠绕的藤蔓，像某种新生的誓言。

远处，救援队的脚步声渐近。程妄将头靠在江肆肩头，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下次再遇到镜像世界，记得先问清楚谁是攻谁是受。」

「白痴。」江肆轻笑着按住他的后脑勺，让对方的侧脸贴紧自己心口，「在所有的时空里，你永远是唯一的答案。」

镜像江妄吹了声口哨，转身走向晨光深处，他的背影逐渐与现实重合，最终只剩下一个轮廓——那是抱着画架的溯光者，也是手持枪械的守护者，更是某个少年眼中，比任何镜像都更真实的，唯一的光。

永安市的风带来了久违的花香。程妄闭上眼睛，听见两个世界的心跳在自己胸腔里共振，像一曲终于合拍的交响乐。而在某个看不见的维度，所有的妄念与执念都已消散，只剩下两个灵魂，在时间的裂缝中，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