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永续

天文台的穹顶缓缓开启，阿玥调整望远镜焦距的手突然停住。镜头里，英仙座流星雨划过的轨迹与墨柯病房星空灯投影的图案完美重合。耳机里传来长生的排箫录音，那是她昨晚刚从轮椅女孩那里收到的告别礼物。

"再往左三度。"许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罕见地穿了件深蓝色高领毛衣，手腕上的医用腕带换成了星空图案的运动护腕。当他的手指擦过晓萱手背调整目镜时，皮肤温度比往常高了至少两度——这是电击治疗后的第十二天，他第一次重返画室。

望远镜里的星群突然模糊成光晕。晓萱眨掉眼泪，看见一颗特别明亮的流星拖着尾焰坠向北方。几乎同时，手机震动起来——墨柯发来张照片：她穿着康复中心的条纹睡衣，站在贴满荧光星星的理疗室里，手腕上缠着串游戏周边手链，坠子正是溯的白鸟发饰周边。

"今天走了17步！"照片附言里透着久违的雀跃，"物理治疗师说再练习三个月，就能去真正的天文台看星星了。"

柏倬语突然挤进观测位，发梢还沾着美术课的金粉。"你们看这个！"她举起平板，光遇游戏里的小人正站在新开放的极光地图中央。背景星空赫然是今晚的英仙座实时星图，而特殊动作栏里多了个"轮椅舞"的新表情。

阿玥的胃部轻轻抽动，但这次不是疼痛，而是某种温暖的震颤。当她低头给墨柯回复消息时，一滴水珠落在屏幕上——不是眼泪，是许沉递来的热可可里腾起的热气。

"陈老师托人送来的。"他指着保温杯底部刻的经纬度坐标，"说是在阿拉斯加挖火山岩时记录的极光最佳观测点。"

望远镜自动追踪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阿玥凑近目镜，看见颗人造卫星正与流星擦肩而过，在观星软件里被标注为"量子通信实验卫星"。她突然想起那晚在医院花园，轮椅女孩说过的话："墨柯的手术刀口形状，和我游戏角色背后的光翼疤痕一模一样。"

"要试试联机观测吗？"许沉从器材箱取出套奇怪的设备——看起来像是VR眼镜和天文镜的杂交产物，"墨柯的主治医师开发的康复辅助程序，可以同步病床上的患者视角。"

当阿玥戴上设备时，视野突然分裂成三重画面：左眼是真实的天文台星空，右眼是光遇游戏的极光地图，而正中央悬浮着个小窗口——墨柯正在理疗室的投影幕布前笨拙地跳着轮椅舞，她身后电子钟显示03:17。

"量子纠缠。"许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取下左手护腕，露出下面正在愈合的伤口，形状竟与阿玥画里星桥的裂痕分毫不差，"现在你相信了吧？"

观测日志的最后一页，阿玥画下三颗互相环绕的恒星。许沉用荧光笔在旁边写道："真正的光之翼不是用来飞翔，而是为了在坠落时接住彼此。"柏倬语则偷偷在角落贴了张拍立得——照片里轮椅女孩和陈悦比着游戏里的爱心手势，病床栏杆上挂着那盏修复过的星空灯。

返程的校车上，阿玥发现背包侧袋多了个陨石标本。标签上是陈老师龙飞凤舞的字迹："45亿年前某次超新星爆发的残骸——比所有痛苦都古老，比任何希望都永恒。"

手机上，长生的QQ最后一次亮起上线提示。他的签名档更新为："光遇不是游戏，是亿万光年外的星光终于抵达地球时，有人在等你一起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