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紫色的数据流在黑暗中凝结成青铜色回廊，云昭月的手指陷入宫远徵结晶化的右臂。那些棱角分明的晶体碎片割破她的指腹，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出四周扭曲变形的代码墙壁。
"别松手......"宫远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电子设备故障时的杂音。他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青铜光点，随着呼吸明明灭灭。
三百六十个蓝色记忆液滴在回廊中缓慢旋转。云昭月伸手触碰最近的一滴，指尖刚接触表面就看见液滴内部闪过七岁宫远徵踮脚够实验台的画面。白大褂袖口卷了三道还垂到手肘，露出的手腕内侧有五个排列整齐的针孔。
"这些液滴被污染了。"她缩回手指，指腹残留着NM-9分子特有的铁锈味。青铜代码突然在她身后聚集成锁链，尖端直刺她耳后的γ-0认证印记。
宫远徵的结晶臂爆出青铜色火花。他横跨半步挡在云昭月面前，锁链贯穿他肩膀时发出晶体碎裂的脆响。回廊地面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涌动的数据深渊。
"你疯了？"云昭月抓住他摇晃的身体。结晶化的部分正在向心口蔓延，像冰层冻结般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宫远徵的瞳孔里闪过数据流，喉结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他的左手突然抓住云昭月手腕，带着她按向标记着七岁记忆的液滴。
液滴炸开的瞬间，防腐剂气味的脑脊液漫过脚踝。幼年宫远徵的身影在蓝光中清晰起来——他正踮脚调换两个培养舱的标签，后颈的缝合线还渗着血。监控屏幕上的【γ-1载体】字样跳转为【γ-0载体】，而七岁的孩子只是平静地擦了擦下巴上的汗。
"原来从那时候就......"云昭月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黑洞核心突然投射出初代实验室的全息图，十五岁的宫远徵站在监控死角，将印有【原型体】字样的芯片按进流血的后颈。白大褂下摆沾着发黑的血迹，脚边是撕碎的γ-1标签。
宫远徵的结晶臂突然剧烈震颤。云昭月低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正在发光，他们伤口渗出的血交融成淡金色液体，滴落在塌陷的数据地面上。整个回廊开始坍缩，青铜代码像被火烤的蜡般融化重组。
"认证障碍清除。"饕餮雕像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蓝雾散去后，露出祠堂地窖刻着饕餮纹的青铜门。门环上挂着半块玉佩，正是云昭月穿越时攥在手心的那块。
宫远徵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结晶化已经蔓延到锁骨，皮肤下透出青铜色的血管脉络。他抬头看向地窖入口，瞳孔突然收缩——门缝里渗出黑红色黏液，组成γ-2的分子式。
云昭月拔出藏在靴筒里的青铜钥匙。钥匙尖端刚触到玉佩，三百六十个记忆液滴突然同时炸裂。飞溅的蓝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新的画面：二十岁的宫远徵在祠堂地窖剜下后颈的烙印，将渗血的神经节按进培养舱接口。
"这才是......"宫远徵咳出带着代码碎片的黑血，右手突然抓住云昭月持钥匙的手，"......真正的双向认证。"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玉佩裂开露出里面的芯片。青铜门上饕餮纹的眼睛亮起红光，门缝里传出机械齿轮转动的轰鸣。宫远徵的结晶臂突然崩解，飞溅的晶体碎片在空气中组成星图，其中缺失的北斗七星位置正对应着云昭月锁骨上的γ-0编码。
地窖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黑红色黏液突然暴起，化作尖刺刺向云昭月心口。宫远徵用身体挡在她前面，被刺穿的胸膛没有流血，反而渗出淡蓝色的数据流。
"不要......信任......"他的嘴唇开合着，声音却被黏液吞噬。青铜门开启的瞬间，云昭月看见地窖中央立着三百六十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不同年龄段的宫远徵克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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