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扇骨，便听见环佩轻响。抬眼时，女子正端着托盘款步而来，青瓷碗里的粥水腾着细雾，汤药的苦香混着蜜渍梅子的甜，在春日暖风中洇开。她腕间玉镯轻晃，倒映着廊外摇曳的竹影，将托盘搁在檀木小几上时，袖口露出半枚朱砂痣，恰如昨夜枕畔跌落的胭脂点。
玉渺端着药放在床旁边的小几上，在抬手帮南胥月坐起来：“你这几日昏迷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先喝点白粥，待会才好服药”
看了看喂到嘴边的粥，除了伺候的小厮和丫鬟，第一次有异性离自己如此近，隐约间还可以闻到她身上药香.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喂一个吃，慢慢的一碗粥见底了。 看着眼前人“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姑娘姓名，是胥月失礼了”
放下手里的粥碗，玉渺看着眼前苍白脆弱的男子：“我叫玉渺，救你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伤好了你可以自行离去”说着转身去桌上倒了一小杯热水，端了过来 。试了试药碗的温度还有点烫，玉渺决定先给他换药。
望着她转身时垂落的发尾，在晨光里泛着墨玉般的光泽，忽然想起昨夜枕间残留的药香。玉渺的药箱总带着股混合着茯苓与白芷的清苦，偏生在她俯身换药时，又能闻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棠梨香，像是从她衣领间漏出来的。
“玉姑娘的药箱...” 他指尖摩挲着青瓷药碗边缘，看她正用银镊子夹起药棉浸水，腕间镯子随着动作轻晃，“为何总带着甜香？” 玉渺抬眼，见他耳尖泛起薄红，倒比案头那株将开的绯桃还要鲜艳些。她忽然轻笑，将温热的药膏敷在伤口上：“许是前日晒药时，沾了檐下晒的蜜饯香气。”
铜盆里的水泛起涟漪，南胥月盯着她指尖缠绕的纱布，看那抹素白一点点裹上自己苍白的皮肤。她的指尖微暖，触到他发热的肌肤时，却像融在溪水里，泛起细碎的颤栗。昨夜隐约间给他换的湿帕子，也是这样的温度，带着医者的镇定，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轻柔。
“明日该换生肌散了。” 玉渺将染血的纱布扔进炭盆，看火星子舔舐着白色织物，忽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街市上买的糖蒸酥酪，伤口疼时含一块。” 南胥月愣住，见她指尖捏着油纸角递过来，露出一截缠着纱布的食指 —— 定是今早碾药时划伤的。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那只手，触到纱布下凹凸的肌理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玉渺的睫毛剧烈颤动两下，像受惊的蝶。窗外忽然掠过一只黄莺，啼声清脆如碎玉。南胥月这才惊觉自己失礼，慌忙松手，却见她耳尖红得要滴血，连带着脖颈处的肌肤都泛起薄红，比她药箱里的朱砂还要艳丽。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炭盆里的纱布已燃成灰烬，阳光透过糊着桑皮纸的窗格，在青砖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玉渺忽然转身去整理药柜，青瓷药罐相撞发出轻响，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飞走。南胥月看见她发带松了半寸，露出后颈一小片肌肤，在日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忽然想起方才触到的指尖温度，比酥酪还要绵软些。
“明日卯时换药。” 她的声音从药柜后传来，带着些微的颤抖，“若疼得厉害... 就喊我。” 南胥月望着她蜷在袖中的指尖，忽然发现那截纱布上洇着点淡红，像朵开在素绢上的小花开在素绢上。他喉间动了动，终究没出声
风掀起门帘，送来满院丁香。玉渺抱着药箱跨过门槛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她回头，见南胥月正望着自己，眼中好像映着漫天云霞，倒是比她珍藏的那方胭脂笺还要柔软。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檐角铜铃忽然轻响，惊落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恰好跌在他方才握过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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