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个伙计同时围了上来。鹤珏在人群中穿梭,长发不时妨碍视线,他不得不频繁将头发甩到脑后。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他能感觉到拳头擦过脸颊的劲风。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中太慢了——活着的经验告诉他,面对威胁必须先发制人。
当最后一个对手倒下时,鹤珏站在血泊中央,几缕长发被汗水黏在脸上。他喘着气将碍事的长发拨到耳后,走向蜷缩在地的光头老六,抬脚瞄准了对方的咽喉。
"后生仔,不要那么暴躁。"
一颗钢珠破空而来,精准击中鹤珏的脚踝。他踉跄了一下,转头看向太师椅上的陈皮阿四。老人手里把玩着钢珠,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地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现在留人一命未尝不是给自己留后路。"
鹤珏将散乱的长发拢到脑后,与陈皮阿四对视。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像是看透了什么。片刻对峙后,鹤珏缓缓收回脚。
就在这时,他透过人群缝隙看到了另一边的阿坤。三个伙计倒在他脚下,而阿坤胸前的伤口正渗着血,却依然站得笔直。与鹤珏不同,阿坤没有对倒下的人补刀,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们自己爬起来。
鹤珏明白了——这是一场考验。陈皮阿四在观察他们如何应对挑衅,而黑瞎子则像个看客般站在角落,墨镜后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几分钟后,大堂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黑瞎子突然拍着手走过来,笑容灿烂得刺眼:"精彩!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迎新仪式了。"
他一手搭住一个人的肩膀。鹤珏的长发扫过黑瞎子的手臂,后者似乎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黑瞎子凑近阿坤的伤口看了看:"啧,这伤得不轻啊。"又转向鹤珏:"你下手也太狠了。"
语气中的欣赏让鹤珏眯起了眼睛。这个戴墨镜的男人身上有股危险的气息,就像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暗流。
"走吧,带你们去收拾收拾。"黑瞎子松开两人,做了个夸张的"请"的手势,"特别是你那头发,该剪剪了。"
走向侧门时,鹤珏听到阿坤突然问道:"你认识我?"
黑瞎子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怎么会?我这不是第一次见你嘛。"
鹤珏将碍事的长发拨到肩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又一个谎言。
穿过侧门,是一条狭长的走廊。黑瞎子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先处理伤口。"他把药瓶扔给鹤珏,"金疮药,效果不错。"
鹤珏接过药瓶,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走向阿坤。阿坤胸前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将破烂的裤子染红了一片。
阿坤没有拒绝。鹤珏熟练地处理着那道狰狞的伤口,药粉撒上去时,阿坤的肌肉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你经常做这个?"阿坤突然问。
鹤珏的手停顿了一下:"活久了,总要学会照顾自己。"他轻描淡写地回答,眼神却飘向远处。
"手法不错。"黑瞎子靠在墙边观察。
处理完伤口,黑瞎子推开一扇木门:"剪头发。"屋内已经备好热水、剪刀和干净衣物。
鹤珏坐在木凳上,感受着冰凉的剪刀贴着头皮划过。大把大把的黑发落在地上,很快堆积成一团。当最后一缕长发被剪断时,他摸了摸自己齐耳的短发,陌生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
阿坤的头发也被剪到了耳际,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
"这才像样。"黑瞎子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把剪下的长发扫到一边,"换衣服,我在外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