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银火俯身系紧鹤珏腰间最后一处绳结，男人的重量让她不得不绷紧手臂肌肉。伞绳在皮带扣眼间灵活穿梭，她利齿咬断多余绳头的瞬间——

"咚咚咚"。

三记克制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惊飞了窗外枝头的山雀。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

"银姐，我是花儿爷派来接您的。现在方便出发吗？"

"进来搭把手。"她扬声道，顺手将咬断的绳头塞进裤袋。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藏青色冲锋衣的年轻人站在光晕里。他目光扫过床上昏迷的鹤珏，又掠过床头的男装，最后定格在银火被汗水浸湿的鬓角上。

"需要担架吗？"他向前半步，声音压得很轻。

银火摇了摇头，"把背包拿着吧。"她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话音未落，她已经俯身将鹤珏背起。那些精心打好的绳结此刻绷紧，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过大的衬衫领口被牢牢固定，再没有滑落的迹象。

年轻人点点头，快步走向床边，拾起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走吧。"银火调整了下姿势，鹤珏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后颈。年轻人快步跟上，替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停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轮胎上还沾着新鲜的泥浆。年轻人拉开后车门，银火小心翼翼地将鹤珏安置在后排，然后“咔嗒”一声把安全带扣上。

"银姐，你先休息会儿。"年轻人把背包随意地放在鹤珏身侧。银火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挤压声，她整个人陷进去时，才惊觉肌肉已经酸痛到微微发抖。

发动机启动的震动传来时，银火已经阖上眼帘。她的头不自觉地偏向车窗，银白长发在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年轻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昏迷的鹤珏，又看了看副驾上浅眠的银火，默默将空调调高了两度。

银火是被一阵刺眼的阳光惊醒的。她猛地直起身子，银白长发从肩头滑落，在真皮座椅上扫过一道凌乱的痕迹。车窗外的光线已经转为柔和的琥珀色，在仪表盘上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

"有吃的吗？"她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喉间还残留着睡意。年轻人显然被她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方向盘差点打滑。

车子在路边停稳后，年轻人利落地跳下车。后备箱开启的声响惊飞了路边的麻雀，他翻找时带起的灰尘在斜阳里打着旋儿。

"只有这个。"他递来几包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包装袋上还沾着些许后备箱的机油味，"本来准备了些自热米饭，但..."

银火已经撕开包装，饼干碎屑落在衣裤上。她咀嚼的速度很快，喉结急促地滚动着，仿佛要把过去两天欠下的能量一次性补回来。年轻人看得愣住了，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微微发紧。

"前面五公里有个村子，"他试探着提议，"要不要..."

"直接回京。"银火打断他，灌下半瓶水后把另一包饼干扔过去，"你也吃。"

年轻人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银火三两下解决剩下的食物。

"吃完睡会儿。"她简短地说，手指已经搭上门把，"等下我喊你。"山风卷着暮色扑面而来，吹散了她身上最后一丝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