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年轻人刚要推辞，就听见"咔嗒"一声——银火已经利落地调好了驾驶座。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银火深知这世上没有完全稳固的上下级关系，唯有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纽带。

"奖金翻倍。"她补上一句，声音很轻，却像枚硬币落在玻璃台面上般清脆。

年轻人闻言一怔，随即会意地勾起嘴角。他三两口咽下剩余的压缩饼干，喉结急促地滚动着，饼干碎屑沾在唇边也顾不上擦。

钻进副驾驶后整个人便陷进座椅的阴影里，只露出半截线条分明的下巴。

引擎重新启动时，仪表盘的蓝光映在银火指节分明的手上。公路在前方延伸成一条渐暗的细线。银火踩下油门的力度，恰好让车身平稳到不会惊醒任何人。

车速始终保持在限速边缘，既不会引起交警注意，又能最大限度地缩短行程时间。

途中两人又互换了两次，在第三天的凌晨到达了京城。银火把车停在一座四合院面前，这时她和黑瞎子在京城的住所。院门前的石狮子上积了一层薄灰，显然主人已经离开多时。房子是解雨臣友情赞助的，他两也不是买不起，主要是活了太久成黑户了。银火还记得当年解雨臣把钥匙交给她时说的话："这年头，活得太久反倒成了麻烦事。"

也是在这几年情况好起来了才被解雨臣托着关系整了一张身份证。基本的飞机火车没有问题，但是房产还是挂不上。每次想到这事，银火都觉得好笑——他们能轻易解决道上最棘手的麻烦，却搞不定一张合法的房产证。

四合院门口站着几个伙计，见车停下来立马上前。为首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右耳缺了半块，那是早年在地下斗里留下的纪念。"银姐！"他快步迎上来，眼睛却不住地往车里瞟。

银火点点头，甩手把车钥匙抛给他："解九，安排人把车处理一下，别留痕迹。"她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疲惫，长时间的奔波让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们把鹤珏小心翼翼的抬下来安置在房间内，银火拎着背包跟在后面，和她一起开车回来的年轻人被另一个伙计带去别的地方了，走之前银火特意嘱咐了那个年轻人奖金翻倍的事情。

年轻人眼睛一亮，刚要道谢就被银火一个手势制止。"该得的。"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银火从不亏待卖命的人。

这也让其他伙计干起活来更是尽心尽力。有人立刻去烧热水，有人准备干净的衣物，还有人开始检查院子的每个角落，确保没有可疑的监听设备。在这个特殊的四合院里，效率就是生存的保障。

鹤珏被安置好后，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伙计站出来："银姐，花儿爷安排的医生会在天亮以后过来，这边还有什么吩咐吗？"

"去买一套他能穿的衣服，"她指了指床上的鹤珏，"再给我整点好吃的过来。"这两天一直啃压缩饼干，银火感觉自己嘴巴里都没味了。

伙计领命而去，银火这才允许自己稍微放松。她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听见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房间里一时只剩下鹤珏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银火把背包随意的放到一边，就靠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来处理事情。屏幕亮起的瞬间，十几条未读消息的提示接连弹出。最上面是黑瞎子的头像，后面跟着一串红色的未读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