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喉间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火辣辣地疼。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后那个画面——张麒麟那双盛满担忧的漆黑眼眸。
鹤珏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指尖都重若千钧。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灌了铅，每一个关节都像是生了锈。
那些贴在胸前的电极片连着细长的导线，像某种诡异的藤蔓缠绕着他，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的光线很柔和，从雕花木窗的缝隙中斜射进来，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中药香气，混合着木质家具特有的檀香味。
鹤珏盯着天花板上的木质椽子看了很久，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张小小的蜘蛛网，在阳光下闪着银丝般的光泽，一只小蜘蛛正耐心地修补着它的杰作。
他尝试着支起身体，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眼前突然一黑。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仿佛有人在他脑后狠狠敲了一记闷棍。
无数黑色的小点在视野中飞舞，耳中响起尖锐的耳鸣声。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感受着冷汗顺着脊椎滑落的冰凉触感，打湿了后背的病号服。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令人不适的触感。
当他终于成功扯下那些电极片时，胶布撕离皮肤的细微痛感让他皱了皱眉。
长期贴附让他的皮肤泛红发痒，留下一个个方形的印记。
一边的监控设备一瞬间响起滴滴滴的刺耳声音，频率急促得像是警报。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在墙面上投下危险的光斑。
这声音让鹤珏太阳穴突突直跳，加剧了他的头痛。他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却发现连这个动作都异常吃力。
双脚触到地面的瞬间，鹤珏险些跪倒。冰凉的石板透过薄薄的袜子传来刺骨的寒意，让他的脚趾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双腿软得像棉花，几乎支撑不住他的体重。一阵剧痛从膝盖处传来，提醒着他身体的虚弱程度。他扶着床头柜缓了缓。
柜子上放着的玻璃水杯映出他苍白的脸——比记忆中的自己瘦削了许多。
急促的奔跑声由远及近，木质地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砰——"
门被大力推开时撞在墙上，发出震耳的声响，震得窗棂上的雕花都微微颤动。阳光从敞开的门洞倾泻而入，将银火的身影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边。她逆光而立，发梢间跳跃着细碎的光点，一时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剧烈起伏的肩线和微微颤抖的双手。
"哥..."
银火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尾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喉间发出小小的抽气声，像是努力在压抑某种即将决堤的情绪。阳光终于偏移角度，照亮了她通红的眼眶和脸上未干的泪痕——那些泪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是一串破碎的星星。
"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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