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突然老赵回头瞥了他一眼，刀尖挑开一丛挂着露水的蛛网：“这鬼地方，除了野猪和蛇，啥也没有。前些年倒是有人在这片捡到过抗战时候的钢盔……”他忽然压低声音，“该不会，老板是来摸‘山货’的吧？”

火把的光映在鹤珏侧脸上，他唇角微勾：“放心，不是来跟你抢生意的。”

火把的光圈在潮湿的山风中摇曳，将老赵那张布满风霜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砍刀木柄上经年累月留下的凹痕，刀尖还挑着几缕被斩断的藤蔓，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老板，我是个粗人。"老赵忽然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什么，"这山里的门道，我老赵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心里有数。"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被旱烟熏得发黄的牙齿，"但您这趟......"

火把"噼啪"爆出一簇火星，照亮了他眼中闪烁的精光。几只夜蛾被热浪惊动，仓皇逃进黑暗里。

鹤珏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山林的轮廓在夜色中影影绰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衬得这片荒径愈发幽深。

"赵师傅想要几分？"鹤珏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老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刀疤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三成......不，两成就行。"他搓了搓手指，像是已经摸到了想象中的金银，"这山里我熟，哪儿有洞，哪儿有坑，闭着眼都能摸出来。"

鹤珏的指尖无声地搭上腿侧的匕首，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稍定了定神。

"成交。"

"往前半里地有个山洞，"老赵又行进起来，他的声音混在劈砍声中传来，"抗战时候藏过物资，后来......"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里头不太干净。"

鹤珏的瞳孔微微收缩。不太干净？正合他意。千机伞若真遗落在此，几十年过去，恐怕早就不只是"不太干净"那么简单了。

夜风卷着潮湿的腐叶气息扑面而来，火把的光圈在浓稠的黑暗中艰难地开辟出一小片光明。

山风呜咽，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赵举起火把，昏黄的光晕在藤蔓交织的洞口摇曳。那些手腕粗的藤条像巨蟒般盘踞在岩壁上，暗绿色的叶片上凝结着夜露，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就是这儿了。"老赵的砍刀挑起一顶锈蚀的钢盔，里面竟还残留着几缕枯发，"几十年前那批人...都没能出来。"

鹤珏的指尖抚过岩壁，"要进去？"老赵的声音有些发颤。火把照出洞口堆积的森森白骨，最上面的头骨眼眶里，一株血红的菌子正妖冶地生长。

鹤珏从怀中取出那三根青香，香头无火自燃，腾起的烟雾竟凝成伞骨的形状。

"跟紧我。"他抬脚踏碎那株血菌，腐朽的藤蔓如活物般剧烈抽搐起来。洞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