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老夫妻抖如筛糠。
"军爷饶命！"老汉磕头如捣蒜，"我们只负责讨饭，孩子是麻三娘给的！"
叶云溪剑尖抵住他咽喉："麻三娘是谁？"
老妇哭嚎："住城隍庙的接生婆！她说孩子是捡的，养两天就送育婴堂！"
赵诚厉喝："放屁！世子耳后金锁印还在！"
老妇瘫软在地："昨、昨日庙里抬出三个死孩子……麻三娘说这个小的也快不行了，让我们讨点钱买棺材……"
剑光闪过，柴房门板裂成两半。
"掘地三尺，"叶云溪眼底淬血，"把麻三娘碎尸万段！"
晨光漫过窗棂时，小承瑾终于抓住哥哥的手指。
叶承煜把脸埋进弟弟襁褓，哭得浑身抽搐："妹妹不怕……哥在呢……"
穆云漫从背后拥住两个儿子，泪水浸透他们凌乱的发顶。
叶云溪站在光影交界处，看妻子用舌尖一点点润湿小儿子干裂的嘴唇。
许久，他解下佩剑挂在梁上。
"明日我向陛下请辞。"
穆云漫猛地抬头。
"这将军，"他抚过剑穗沾染的血渍，"谁爱当谁当。"
当然，皇帝自然没有应允，给放了长假，三月后，城南杏林。
"妹妹看！蝴蝶！"叶承煜举着风车狂奔，惊飞满树春雀。
穆云漫推着藤车笑骂："慢些！弟弟刚睡着！"
藤车里，小承瑾攥着拨浪鼓，胖脚丫蹬开锦被。叶云溪俯身给他盖毯子，却被儿子糊了一脸口水。
"臭小子！"他笑着捏那肉脸蛋，"跟你哥一样皮！"
春风掠过新坟——那是麻三娘被野狗啃剩的骨头。
赵诚在远处抱拳："将军，该喝药了。"
叶云溪摆摆手："倒进河里。"
他弯腰抱起小儿子，阳光穿透枫叶胎记，映出浅浅的金光。
叶承煜十八岁生辰刚过，将军府的门槛就被媒婆踏矮了三寸。
"尚书家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李御史的侄女，陪嫁三座庄子！"
"哎哟！还有藩王家的小郡主……"
穆云漫端着茶盏，看媒婆们唾沫横飞，转头对叶云溪咬耳朵："你儿子行情倒好。"
叶云溪剥着核桃嗤笑："随爹。"
穆云漫踹他一脚："当年提亲的媒婆可没踏破叶府门槛！"
叶云溪把核桃仁塞她嘴里："她们没眼光。"
军营校场，赵小满一箭射穿靶心，周围喝彩声炸响。
"小满姐厉害！"新兵们起哄。
叶承煜抱着箭囊凑过来："累不累？喝口水？"
赵小满瞥他一眼："叶世子今儿不忙？听说刘尚书家的小姐……"
"跟我没关系！"叶承煜急吼吼打断，"我娘都推了！"
赵小满擦弓的手一顿："推了做什么？尚书千金配你正好。"
叶承煜突然抢过她的弓，搭箭拉弦——
"嗖！"
箭矢钉在靶心红点上，将赵小满那支箭劈成两半。
"你！"赵小满瞪眼。
叶承煜把弓塞回她手里，耳根通红："我就要配最好的。"
周围瞬间死寂。
新兵们眼观鼻鼻观心，赵诚手里的水囊"啪嗒"掉在地上。
当夜，赵家饭桌气氛诡异。
赵小满扒拉着米饭，碗底快戳出洞来。
赵夫人突然放下筷子："小满啊，娘觉得……"
"我不嫁人！"赵小满霍然起身，"我吃饱了！"
赵诚看着女儿逃走的背影，叹气："夫人，你急什么？"
赵夫人瞪眼："能不急吗？将军府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她压低声音："你闺女都二十了！再拖下去……"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赵诚冲出去，只见墙头闪过玄色衣角——绣着叶家暗纹。
叶云溪的试探
"爹！您当年怎么跟娘求亲的？"叶承煜蹲在书房，眼巴巴望着他爹。
叶云溪笔尖一顿，墨汁在军报上晕开一朵花。
"怎么？"他挑眉，"箭都劈了，还不敢提亲？"
叶承煜涨红脸："小满说我配不上她！"
叶云溪嗤笑："她十岁就打得你哭鼻子，现在知道怕了？"
见儿子蔫头耷脑，他搁下笔："明日随我去赵家。"
叶承煜跳起来："提亲？"
叶云溪拎起他后领："借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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