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穆云漫还没出门，叶承煜倒先把弟弟送回来了。
叶承瑾躲在大哥身后，梗着脖子不看爹。
叶承煜推他一把：“去，跟爹认个错。”
叶承瑾不动。
叶云溪火气又上来了：“怎么？还得我请你？”
穆云漫瞪他一眼，上前拉过小儿子：“瑾儿，昨晚睡得好吗？”
叶承瑾眼圈一红，低下头：“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了？”
叶云溪一听这话，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语气不由自主软了：“胡说八道！谁不要你了？”
“你骂我废物……”叶承瑾声音带哭腔，“还让我滚……”
“我那是气话！”叶云溪急了，“爹什么时候真不要你了？”
“你就是嫌弃我！”叶承瑾抬头，眼泪掉下来，“嫌我笨！嫌我不如大哥！我走就是了！”
他说完又要跑，被叶承煜一把拉住。
叶承煜无奈道：“爹，瑾儿，咱们能坐下好好说吗？我跟小满吵架都没你俩这么闹腾。”
一家子终于坐了下来，气氛尴尬。
叶云溪看着小儿子哭花的脸，心里不是滋味，硬邦邦开口：“刀……爹给你收着，等你再大些……”
“不要了！”叶承瑾赌气。
“不要也行，”叶云溪尽量让语气温和，“那你想要什么？”
叶承瑾抹把脸：“我想学骑射！不想念那些破书！”
叶云溪皱眉：“骑射要学，书也要念……”
“我就知道！”叶承瑾跳起来，“你根本不懂我！”
眼看又要吵，穆云漫开口：“这样吧，瑾儿，娘跟你保证，只要你每日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就让爹教你骑射，如何？”
叶承瑾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穆云漫点头，“但你得答应娘，不再逃学，不再跟你爹顶嘴。”
叶承瑾犹豫了下，看向他爹。
叶云溪憋着气，闷声道：“……爹以后不拿你跟你哥比了。”
叶承瑾愣了下，小声嘟囔：“……我也有错。刀是危险，我不该乱耍。”
叶承煜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说开了就行。瑾儿，哥带你校场跑马去？”
叶承瑾偷瞄他爹。
叶云溪挥挥手：“去吧去吧，别摔着。”
看着兄弟俩勾肩搭背地出去，叶云溪长舒一口气，瘫进椅子里：“这臭小子……真要命。”
穆云漫轻笑：“现在知道急了？当年承煜叛逆时，你也没少头疼。”
叶云溪摇头：“不一样。承煜是皮，瑾儿是……倔。”
“随你。”穆云漫点他额头，“一头倔驴！”
叶云溪抓住她手，苦笑：“夫人，养儿子比打仗累多了。”
“才知道？”穆云漫靠进他怀里，“以后耐心些。瑾儿心思敏感，你越硬他越犟。”
叶云溪搂紧她，叹道：“嗯，听夫人的。”
窗外传来小儿子兴奋的喊声：“大哥！再快点儿！”
叶云溪听着，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臭小子，总算笑了。
叶父走得很突然，却又像他这人一贯的作风——干脆利落，没给旁人添太多麻烦。
那日天气极好，老爷子非要去校场看孙子们比武。叶云溪劝他：“爹，日头大，您就在家歇着吧。”
叶父眼睛一瞪：“老子打过的仗比你吃的盐都多！还怕晒？”说着抄起拐杖，虎虎生风地往外走，那精神头，看得叶云溪直摇头。
校场上，叶承煜正指导弟弟骑射。叶父坐在太师椅里，眯着眼瞧，时不时吼一嗓子：“腰挺直！没吃饭啊！”
小承瑾被吼得一哆嗦，箭歪歪斜斜飞出去，脱了靶。他委屈巴巴回头：“祖父……我紧张……”
叶父哼了一声，拄着拐杖站起来，颤巍巍走到孙子身后，大手覆上他拉弓的手：“怕什么？靶子又不会咬人！”他带着孙子的手缓缓拉开弓，“看准了……心要静……手要稳……”
弓弦震响，箭矢破空，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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