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漫悄声走进,轻声道:“娘说,爹这把刀跟了他四十年,饮过血,救过命,断过骨,也挑过你的屁股。”
叶云溪失笑:“是,我十岁偷骑战马,被他用这刀抽得三天没下床。”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现在想挨抽都没机会了。”
穆云漫靠在他肩头:“云溪,爹希望你好好的。”
“知道,”叶云溪深吸一口气,将佩刀郑重挂上祠堂正墙,“以后,我替爹守着这个家。”
他转身,看见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儿子,招招手:“瑾儿,过来。”
叶承瑾蹭进来,眼巴巴看着墙上那把旧刀:“爹,我能摸摸吗?”
叶云溪把他抱起来,让他触碰冰冷的刀鞘:“这是祖父的刀。以后,爹教你用刀。”
小承瑾睁大眼:“像祖父那样厉害吗?”
“嗯,”叶云溪点头,“比祖父还厉害。”
是夜,叶承瑾窝在母亲怀里睡不着。
“娘,祖父变成星星了吗?”
穆云漫轻拍儿子:“嗯,最亮的那颗就是。”
叶承瑾眨眨眼:“那他会看见我偷懒吗?”
“会,”穆云漫笑,“还会用胡子扎你屁股。”
叶承瑾缩缩脖子,忽然爬起来:“我要去练箭!不能让祖父失望!”
穆云漫拉住他:“明天再练,祖父让你好好睡觉。”
叶承瑾躺回去,小声问:“娘,祖父……疼我吗?”
“疼,”穆云漫柔声道,“最疼你了。你小时候尿他一身,他都没舍得凶你。”
叶承瑾抿嘴笑了,渐渐沉入梦乡。梦里,祖父扛着他满院子跑,胡子扎得他咯咯笑。
日子缓缓流过,将军府的悲伤渐渐被温暖的回忆取代。
叶母渐渐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每日带着小孙子种花念佛,偶尔对着老伴的牌位唠嗑:“死老头子,瑾儿今日又闯祸了,你倒是起来管管啊……”
叶云溪变得格外有耐心,不再动不动对儿子吹胡子瞪眼。叶承瑾反而乖了不少,功课骑射都突飞猛进——他说要替祖父争气。
只有一点没变:每月初一十五,全家必去祠堂,给叶父牌位前供上一坛好酒,几碟小菜。
这日,叶承瑾偷偷往供桌下塞了包蜜枣。
“祖父,”他小声嘀咕,“赔你的……别生气啊……”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叶云溪站在门口,手里也拎着坛酒。
“爹,”他斟满酒碗,“瑾儿像你,淘气,但重情。”
酒香袅袅中,仿佛有个洪亮的声音在笑骂:“臭小子!老子用你说!”
夕阳西下,父子俩并肩走出祠堂。
叶承瑾忽然拉住父亲衣角:“爹,你会像祖父一样……突然睡着吗?”
叶云溪揉揉他脑袋:“暂时不会。爹还得看着你娶媳妇呢。”
“那说好了,”叶承瑾伸出小指,“拉钩!”
叶云溪勾住儿子的小指,夕阳把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极了当年老将军牵着蹒跚学步的小云溪。
将军府的故事,永远有人续写。至于是谁,就看接下来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