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卿已经吃饱了,正好察觉到言希辞的动向,他已经快到了,这一路还真是星夜兼程,几乎没怎么停,果然她还是对这种毫无保留真挚的男人更感兴趣。
她想着言希辞上一回不同寻常的表现,很期待如果让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会怎么样,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不得而知,但是她不在乎生死,死有什么不好,她还想快点离开这个世界呢,九爷让她做的,毁了崔秋池毁了崔家,她做到了,但九爷似乎也没那么高兴,言希辞要的让她嫁给他她也给了,可是他还是不满足,崔秋池就更不用说了,他想要的让她做外室,她是不会给的,现如今也不需要了。
到底怎么样的告别才算完美呢?可惜告别本就是遗憾的事情,她也不是不能留下来,但是她想尽快抽离了,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认识了这么多人,她也不自觉多了一种东西,那东西叫做歉疚,她在想或许自己狠一点,他们就能将她淡忘,她在尝试让他们抽离,但是还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想着想着,她的眼里就多了坚定,修为她是一定要的。
夜里崔秋池很缠人,估摸着是为着前两天那一巴掌,也为着和九爷,和言希辞吃醋,这种事玉卿卿司空见惯,从一开始的狂风骤雨,到后来的温柔似水,崔秋池还是忍不住心疼她,看不得她难受,最终激情连同着自己的心一起交付给她,于是一块白狐玉佩就挂在了他颈上,顶峰的那一刻刺激太甚让他目眩,玉卿卿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地方穿透骨缝传进他耳朵里,心里:“你如今沦落至此和你父亲的死,都是我害的。”
很奇怪,这一刻他应该痛苦,但是他没有那样的感受,反而舒了口气:“嗯,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我以为你会瞒我一辈子。”他沉吟片刻,摸了摸颈上的玉佩,目光温柔:“不怪你,是我太自负,是我爹的错。”
玉卿卿有气无力的笑:“怎么?你不恨我吗?”
崔秋池淡然的摇了摇头:“不恨,这一点你不能质疑我,因为我爱你。”
玉卿卿蹙眉:“爱吗?原来爱会改变一个人。”她似乎是疑惑的,但还是摇摇头挥散那些扰人的念头:“那你下辈子,还愿见我吗?”
崔秋池看着她波光粼粼的明媚水眸:“愿意,如果你下辈子是自由,无拘无束的飞鸟,那我便做你最爱停留的树桠,必不会像曾经,让你担惊受怕受委屈。”说完低头虔诚的吻了她的额头,是不带一丝情欲的虔诚的吻。
玉卿卿今日起的早,天擦黑还没亮,她穿了衣衫梳妆整齐,化了一个清淡的妆,是这张脸上难得的素净,九爷穿着寝衣有些不太清醒的坐在她身后把脑袋搭在她肩上看着她装扮:“玉烟为何起的这样早,明明刚睡下没几个时辰。”他们缠绵到半夜,玉卿卿说累才睡下,这会儿却难得起的这样早,九爷自然疑心。
玉卿卿反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侧脸:“希辞要来了,你也该起来了。”
九爷听了先是愣怔了一瞬,又酸涩的嘟囔:“玉烟居然为了他刻意打扮,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在玉烟那里根本不重要。”
玉卿卿难得没有调笑他的扭捏,只是带着哄人的口气:“是为了你们打扮的,你们都很重要,所以要郑重的跟你们道谢。”她转过身缩进他怀里,整个脸都埋在他胸膛看不见:“你知道的,我是狐狸精,这件事只有你和那个什么大国师知道,你当然重要。”
九爷顺理成章想到了自己的好友,她口中的大国师,因为听他自己要和玉卿卿离开京城,还跟他说以后一定会来收了她,但是口气中的杀意很淡,或许也并不是真心想要收了她,大抵对她也是有些不一样的。
九爷沉默的点了点头:“那今日你要与言希辞回去吗?”
玉卿卿像是看一个单纯的孩子说了什么胡话一样轻笑:“不走了。”因为言希辞是真的会为她杀人的,她知道。
她叫醒崔秋池,没有刻意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一起吃早餐,言希辞就是这个时候一脚踹开庭院的门闯进来的,没有人通禀,看来是下人已经被他打晕了,直入内院。
玉卿卿看着言希辞一脸冷肃,浑身杀意的提剑走到她面前,她就知道自己想的没错,他是容不下他们的,也容不下她辜负他的。
言希辞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嗜血之言:“为什么离开我?”
玉卿卿不在意的丢开手里的筷子站起身来,随意的抖了抖裙摆走上前去,依然是妩媚风情的笑容,款款而动,最终停在他面前,眼神自下而上扫过他那柄锋利的剑,然后是他锦绣却沾染了尘埃的华服,停在他贵气又不失英气的脸上,那上面的情绪有找到了她之后的兴奋,也有不解甚至掺杂了一丝恨意,最后把视线落在他微厚的唇上,那里没有往日的丰润,日夜兼程让他的嘴唇有些发干泛白,不知道他风雨无阻会有多冷,衣衫也不知道添一些,不知不觉玉卿卿竟然看的红了眼,但是她忍住了险些倾泻的眼泪,换上嘲讽的脸色,让自己狠一些,再狠一些:“我不爱你,为什么为你停留,再说了,我本就是青楼女子,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真心待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帮我毁了崔家。”她戏谑的扫了一眼言希辞愈发阴沉的脸色无惧无畏:“我爱的是崔秋池,是九爷,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条忠诚听话的狗,怎么?今日提着剑闯进来,是要杀了我?”她红着眼睛恶意的盯着言希辞杀意的眼睛。
崔秋池和九爷听到这里蹙了蹙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玉卿卿这样激进,分明可以跟言希辞好好说清楚的,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无所畏惧,走过来把她拦在身后,崔秋池轻笑一声却没有一起暖意:“她说了不爱你,你大可写了和离书来,我们会照顾她。”
九爷附和:“没错,都是我们的错,跟她没有关系。”
玉卿卿却把他们推开,眼神安抚的看了一眼崔秋池和九爷,又转过头来怒视言希辞:“来啊,你不是要做我的狗吗,叫两声给我听听?以前不是最爱叫给我听吗?”这话属实说的不留情面,尤其是当着崔秋池和九爷的面这么说,所以言希辞忍无可忍的提剑抵在她的脖子上,拿剑的手因为伤心和气闷在忍不住的颤抖,眼里蓄满泪水:“怎么?你笃定我不敢杀你吗?”
崔秋池和九爷瞬间目呲欲裂,一时之间却又不能爆发,怕的是逼急了言希辞真的伤了玉卿卿,玉卿卿高傲的笑着,甚至发出疯狂的笑声:“你杀呀,我就是要看看你这条狗怎么下得去手!你今天不杀了我我还要逃走,我要和他们两个在一起!”
即便言希辞几乎已经忍耐到极限,可依然流着眼泪下不去手,他多想杀了她,让她那张嘴再也说不出那些狠心的话,可是他真的像一条不争气的狗一样,不仅被她耍的团团转,还舍不得杀她,只是喑哑的嘶吼:“不要逼我!”
玉卿卿突然轻松舒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速度极快的抓住他的剑锋刺进了自己的心口,这一瞬好像被放慢了数倍,三个男人清晰的看到那尖锐的剑锋怎样刺破她的薄衣,刺穿她的骨肉,直插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