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易起难消,他们本就贴靠的紧密,夏日暑气重,他只觉得原本闷热的夏夜因着有她在怀更加灼热,本该夜深人静万物沉睡的时候,有什么不知不觉的觉醒了,他扣着玉卿卿软腰的大手僵硬了几分,更硬的却悄无声息的贴在她的后腰,熨烫的睡梦中的玉卿卿格外难受。
忽然庞重浑身僵住,呼吸都停滞了,双眼猩红的就着微弱的烛光看着眼前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玉卿卿做了个梦,梦到有只大狼狗在追逐着她叫的凶,她怕的很,追逐许久,终于她体力不支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上,眼看着那凶恶的大狗张着血盆大口带着口涎步步逼近,她双手撑在身后蹭着地面不断后退,危机时刻,突然摸到一根木棍,来不及多作他想,玉卿卿抄起木棍就朝大狗打去,奈何木棍不太趁手,十分粗硕硌手,她抓不稳,只能两手并用,就这样上下挥舞不停,闭着眼狠揍面前的凶恶大狗………
庞重的身体忍不住剧烈战栗,双眼死死盯着她那双又小又白皙的手,却不敢阻止她,他怕吵醒了玉卿卿,反倒是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她,面对这样的场景,只能粗噶的深呼吸,最后搂紧她的腰身,狼狈不堪的把她扣在怀里。
打了那么久的狗,玉卿卿醒来的时候手腕都是酸痛的,睁眼就是庞重犹豫闪躲的视线,他正坐在她床榻边一脸严肃,玉卿卿懵懂的撑着身坐起来,感受到手腕处的异样,她奇怪的蹙着眉头揉了揉那双皓白的腕子,嘟囔了一句:“好酸。”
庞重瞬间握紧了拳头,他不敢说出昨夜的荒谬,生怕她会厌恶自己的龌龊心思,只是自顾自捉住她的手腕,不发一言轻轻的按揉。
玉卿卿像是说什么平常的事,对庞重毫无隐瞒:“亚父,昨夜我做了噩梦,梦到一只恶犬追着我不放,当真凶险,好在我捡到一根木棍,狠狠的胖揍了那凶犬一顿,狗是打跑了,可那棍子着实不趁手,又重又粗,我手上酸痛,定然是因为这噩梦。”她信誓旦旦,觉得有理有据不可争论。
庞重哽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脸色也潮热起来,只得低下头捧着她的细腕轻轻的吹气,又疼惜的揉了揉。
玉卿卿还从未见过庞重如此温柔的一面,他这样珍惜的捧着她的手,似乎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玉卿卿好奇的看着他:“亚父,你为何不说话?”
庞重逃避着她的视线,也转换了话题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没什么,陛下该上朝了,莫要再耽误迟了才好。”
玉卿卿现在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好哄的很,立刻顺着他的话匆忙起身开始任由婢女穿戴:“是了是了,还好亚父提醒。”
这几日庞重对她倒是少了许多束缚, 不大阻止她身边那三个狂蜂浪蝶一般的男人了,只是去哪里都要跟着玉卿卿,一天又一天,庞重眼里的欲望和贪恋愈发明显,面上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无人知道的地方,他是垂涎女帝床榻的疯魔,偏玉卿卿“单纯无知”,每日都留他在自己床第之间,纵的庞重夜夜春梦缠身又不肯脱身。
其实除了席程那个不安分的,时常围绕着玉卿卿大献殷勤让他恼恨不已之外,庞重还是很省心的,梅啼和侯明远到底是尚且心思单纯的少年,不知人事,在庞重眼中,连玉卿卿的手都摸不到的关系,那就是没有威胁的,他寻了借口说玉卿卿年纪尚轻,免了每日翻牌子选人伺候,玉卿卿假装不懂,同意了。
半个月过的很快,中元节就到了,庞重倒是听说了今年的放灯宴是玉卿卿亲自选了席程他们几个置办的,倒不是不满,只是不习惯,他已经习惯了玉卿卿万事万物都依赖他的感觉。
祭祀结束,玉卿卿换了一身白色秀金龙的衣裙,庞重已经与许多官员和其亲眷在外面等着了,因为过了祭祀,之后的宴会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玉卿卿出来跟着庞重走过去坐到主位,左侧下首处是庞重,右侧依次是侯明远,席程和梅啼。
场上歌舞不断,玉卿卿也看的乐呵,与寻常不同,跳舞的不止有女子,更多的是姿色卓绝的男子,玉卿卿知道,这恐怕是冲着她的喜好置办的,她看的津津有味,突然人群中有一人出声打断,身着红色官袍,此人正是席程的父亲,场上的男舞技停下来恭顺退场。
他微微施礼,而后端起酒杯朝向玉卿卿:“陛下,微臣观场上皆是俗舞,并无特色,不能讨陛下欢心,微臣之子席程,也略通舞艺,又得陛下垂怜,何不让他为陛下一舞?”
席程默默押了口茶,不着痕迹的和自己的父亲交换眼神,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席程为的就是在玉卿卿眼前崭露头角,俗话说,人贵有一技之长,在他心中,女子大多是与男子相似的,不会有人不好色,所以他提前练了一支舞,想要在今日这放灯宴上博得玉卿卿的关注,毕竟自从庞重免了玉卿卿每日
翻牌子的机会,他能见到玉卿卿和她接触的机会太少了,所以他特意写了家书与自己的父亲通了气。
玉卿卿抬了抬手,示意席程的父亲免礼:“我竟不知丽嫔擅舞,既如此,那便舞来与我相看。” 她才不管那些心思和小九九,她只要自己高兴。
席程看着上首的玉卿卿自信一笑:“那便如陛下所愿。”
席程的父亲蹙眉,他在席程脸上没看到一丁点的不甘愿,这里是男权社会,对于玉卿卿为帝,他和席程一惯都是不赞同的,本来自己的儿子家书给他让他在玉卿卿面前谏言他是不愿意的,这世间只有女子舞乐取悦男子,怎么会有男子取悦女子,不成体统,失了脸面,可席程书信里说的却也不无道理,若是这一舞得了玉卿卿喜欢,得了宠爱,席程自然更能在后宫中站稳脚跟。
为了这支舞,席程连着半月都在勤加练习,他是妥妥的世家公子做派,诗书礼乐样样精通,只是舞蹈这样取悦女人的东西,他是从来没有涉及过的,这段时日,他曾经想过主动去未央宫寻玉卿卿,增加和她相处的机会,十回有九回皆是铩羽而归,次次都能听到未央宫的太监说摄政王殿下在内,正与陛下相谈甚欢,请他改日再来的话,他不得不着急,他生怕玉卿卿几日不见与他感情淡了,毕竟她本就单纯不知男女情。
玉卿卿握着手里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中央台上的一只大鼓,乐声起,先是一群女子围着鼓舞动曼妙身姿,彩色的飘带纷飞,鼓点越来越激烈,女子旋转的越来越快,裙裾漾出优美的弧度,突然鼓点骤停,女子全部退场,一个高大的白衣青纱秀文竹的身影以一种臣服的姿态,伸手缓缓爬上了中央的大鼓,乐声优雅又缓慢,如同他的动作,他伏起身,袖口翻飞,随着他手臂的动作拂过他那张俊雅谦谦的脸,乐声忽急,他一跃而起,一边的长腿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圈,玉卿卿的视线亮晶晶的随着他的长腿起伏,眼里是全然的认真和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