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陈默站在阳光下，盯着地上那个齿轮印记看了几秒，直到手腕上的电子表“嘀”地响了一声——14:37，距离结束还有23分钟。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后背的汗被风一吹，凉得人打了个哆嗦。

刚转身想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木板挤压的“嘎吱”声。回头一看，钟表馆的大门竟又开了道缝，缝里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看见个小小的身影在晃动。

“喂！等等！”是个孩子的声音，带着点急冲冲的调子。

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回去。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刚才那股死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像是整座馆都活了过来。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走廊中央，手里举着块怀表，表盖敞开着，指针歪歪扭扭地卡在5点的位置。“这个，是不是你的？”她把怀表递过来，眼神亮得惊人。

陈默低头一看，正是刚才在二楼丢失的那块，表链上的金属牌还在。他接过怀表，指尖刚碰到表盖，就听见小女孩突然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好像……忘了带我的电子表。”

这话一出，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规则里没说孩子会提问，更没说该怎么回答。他攥紧怀表，想起之前管理员的反应，试探着说：“还差……10分钟结束？”

小女孩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对哦。”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那个钟说，已经过了5点啦。”

陈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二楼走廊尽头的挂钟不知何时转到了5点，指针正随着齿轮声缓慢移动。他心里一紧——电子表明明显示还有20多分钟，这钟在撒谎？

“你看你的表嘛。”小女孩踮起脚，指着他的手腕。

陈默低头看电子表：14:39。阳光透过门缝照在表盘上，数字清晰得很。他刚想说“我的表没问题”，突然注意到电子表的秒针不动了，停在19秒的位置。

“它坏啦。”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点得意，“这里的时间，从来都听钟的。”

陈默猛地抬头，发现周围的齿轮声越来越响，墙上的挂钟、桌上的怀表、甚至地上的齿轮印记，所有指针都在往5点靠拢。他手里的怀表突然变得滚烫，表链上的金属牌“啪”地断了，掉在地上化作一滩铁水。

“规则里说，要相信自己的表哦。”小女孩突然笑了，笑声像风铃一样脆，“可是你的表坏了呀。”

陈默咬了咬牙，突然想起地图上最后那句话。他反手将怀表扔在地上，一脚踩碎，然后抓住小女孩的手腕往外跑：“别管时间了，先出去再说！”

小女孩“呀”了一声，却没挣扎。两人冲出门的瞬间，身后的钟表馆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无数齿轮从门缝里涌出来，却在接触到阳光的那一刻化作粉末。

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这次再也没打开。

陈默低头看小女孩，发现她不知何时变成了个小小的齿轮玩偶，手里还攥着半块表链。他松开手，玩偶“咔嗒”一声掉在地上，裂开成无数细小的零件。

电子表突然又开始走了，14:40。陈默摸了摸口袋，地图还在，上面的字迹变了：“当所有钟都撒谎时，你的直觉就是唯一的指针。”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城镇，阳光正好，齿轮声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