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提线木偶

祁夏咬碎第四片XT-78时，药片边缘割破了她的舌尖。血液混着苦味在口腔里扩散，像含着一枚生锈的钉子。

监控屏幕上，冷藏车正驶向城郊废弃药厂——东亭制药最早的实验基地。程临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后视镜里映出祁夏瞳孔扩大的眼睛。

"你确定要嗑着药去抓个连环杀手？"

祁夏用臼齿碾碎药片，喉结滚动。"这玩意儿戒断要72小时。"她拉紧战术手套，腕骨上的针孔在月光下泛青，"我等不了那么久。"

药厂铁门被风吹开，铰链声像垂死者的呻吟。黑暗里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不是水，是戊二醛，防腐剂刺鼻的气味裹着霉味涌来。程临的枪口扫过走廊，红外线在墙角晃出猩红的光斑。

"第七号受试者。"祁夏的声音在空荡的厂房里回荡，"林昭，医学院解剖课助教，2019年自愿参加XT-78二期实验。"她的靴子踩碎一地安瓿瓶，"三周后开始把实验室小白鼠做成标本。"

阴影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祁夏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击穿生锈的储药罐，蓝色药液喷溅在墙上，像畸形的静脉网。

"你漏了重点。"声音从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带着电子变声器的嗡鸣，"XT-78会溶解前额叶的抑制神经。"

程临的子弹追着声源打出一排弹孔。祁夏却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自动注射器——里面晃动着比XT-78浓度高十倍的改良药剂。

"我知道。"她扯开衣领，锁骨下露出一排编码纹身：XT-78-7B。"对照组7B，每天注射双倍剂量。"

通风管道轰然塌陷，一个穿防护服的人影砸在实验台上。防毒面具的镜片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祁夏手里的注射器。"你偷了配方。"

祁夏按下注射器推进钮，药液从针尖射出，在月光下划出**蓝色弧线。"我改良了它。"她踢开脚边的尸体——最新受害者被制成了骨骼标本，每块骨头都用钢丝串联成提线木偶的姿势。

"知道XT-78最妙的部分吗？"她踩碎标本的颅骨，"它让受害者保持清醒直到最后一刻。"

林昭突然大笑，笑声在空厂房里撞出回音。他掀开防护服，露出缝满皮肤样本的躯干——每块皮肉都贴着标签，写着日期和血型。

"你和我一样。"他举起手术刀，刀尖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们都听见了标本的哭声。"

程临的子弹抢先穿透他的手腕。刀掉在地上的同时，祁夏的注射器扎进他的颈静脉。

"不一样。"她推动活塞，蓝色药液涌入血管，"我听得更清楚。"

林昭的瞳孔瞬间扩大，所有肌肉同时痉挛。XT-78的极致纯度正在烧毁他的神经通路，像熔断提线木偶的最后那根钢丝。

警笛声由远及近。祁夏捡起掉落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写着二十三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神经崩溃的具体时间。

"还有二十二个实验体流落在外。"她吞下最后两片药，牙齿染着血，"全是活体标本。"

程临夺过药瓶砸在墙上，玻璃碎片在月光下像冻住的眼泪。"你他妈到底站在哪边？"

祁夏从尸体口袋里摸出一支密封试管，里面漂浮着第七颈椎骨切片**——刻着她的名字缩写。

"标本师从不选边。"她将试管抛向空中，枪声响起时，玻璃和骨头同时在月光下碎成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