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林清语推开家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她脱掉鞋子,脚底贴着冰凉的地板,寒意顺着脚踝爬上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灯光昏黄,映照在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上,照片里的父亲笑得慈祥,母亲的眼神温柔,而她则站在中间,笑容灿烂得像是从未经历过任何风雨。
她走进厨房,随手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清醒感。她把水瓶搁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上的水珠,目光却落在了窗外的夜色中。
街灯的光晕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打破了夜的寂静。林清语站在原地,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全部吞进肚子里消化掉。
“回来了?”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倦意。林清语回过头,看见母亲披着一件薄薄的毛衣,手里端着一杯热水,正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她。
“嗯。”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哑,“妈,您怎么还没睡?”
母亲走近几步,将热水放在桌上,语气轻柔而关切,“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有点担心。吃饭了吗?”
“吃了。”
林清语轻声回答,目光落在那杯冒着热气的水上,水汽缓缓上升,模糊了她的视线。母亲的关怀如同一层温暖的棉被,裹住了她冰冷的身体,但她心底的那股寒意却依旧顽固地盘踞着。
“你这几天怎么了?看你总是不太对劲。”母亲坐在餐桌旁,手指轻轻敲打着杯沿,发出细微的叮咚声。
林清语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水瓶的标签,标签边角已经被她撕得卷起,露出下面苍白的纸质。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用言语表达出心中的迷茫和挣扎。
“可能是因为竞赛的事吧。”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飘忽,“压力有点大。”
母亲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理解,“我知道你对这次竞赛很重视,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还年轻,机会多得是。”
林清语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明白,母亲的话虽然温暖,却无法真正抚慰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她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母亲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可那时的她根本听不进去,只顾着拼命往前冲,生怕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我知道了,妈。”她轻声回应,手指停止了搅动,水瓶稳稳地立在桌上,水珠沿着瓶身滑落,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母亲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早点休息吧,别熬太晚了。”
林清语点了点头,目送母亲离开厨房,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楼上的房间里。
林清语独自站在厨房,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下头,看着地板上的影子,忽然觉得那影子像极了另一个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无所依托。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水瓶的标签,指尖触碰到那卷起的边角,心中一阵酸楚。
夜风吹进窗户,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了她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她没有抬手去整理,只是任由风吹着,仿佛这样才能让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一些。窗外的月色朦胧,树影婆娑,枝叶在风中摇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某种无声的低语,诉说着她内心深处的不安。
她抬起手,掌心贴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跳的节奏。那跳动有力却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腔内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指甲轻轻掐进掌心的肉里,疼痛让她稍微找回了一丝理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既然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就不能再陷入同样的泥沼。”
她走到水池边,将水瓶放了进去,水流冲刷着瓶子,发出一阵哗啦声。她的目光随着水流游走,心中却在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知道,这一次她不能再让自己迷失在对裴翊然的依赖中,也不能再让那些未来的阴影吞噬掉现在的自己。
她擦干了手,关上水龙头,转身走出了厨房。
林清语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背靠在门上,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的目光扫过房间,墙上贴着几张奖状,书桌上堆满了各类教材和参考书,角落里放着一个旧式的布偶熊,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房间的陈设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墨水和纸张混合的气味都没有改变。
她走到书桌前,手指轻轻拂过桌上的书籍,纸页的触感略显粗糙,带着岁月的痕迹。她坐下来,翻开一本习题集,铅笔在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却迟迟没有落下。她的目光停留在第一道题目上,字迹清晰,公式整齐,可她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我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吗?”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恐惧。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像是一条断裂的线索,无法连接过去与未来。
她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仿佛想要将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全都吐出去。再睁开眼时,她的目光坚定了几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不决,必须做出选择。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写下了几个关键词:竞赛、学习、未来。每一个词都像是她重新开始的起点。她用力的写下“专注”,两个字仿佛刻在了纸上,深深刻进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