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骤然被割裂成两道金红的光刃,青铜门环撞击门框的闷响惊得窗棂上的露珠簌簌坠落。东方末酒红色长发在晨风中猎猎飞扬,紫色挑染的发梢扫过玄铁护腕,溅起一串细碎的火星。他肩头的黑豹皮草披风随着步伐起伏,鎏金刺绣的云纹在朝阳下流转,每走一步,九节鞭尾端的铜铃便发出一串挑衅的脆响。
当他刻意放慢脚步逼近洛小熠的课桌时,玄靴重重碾过地面,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刮痕。散落的书页被劲风卷起,纸页拍在洛小熠冷白的侧脸,他却依旧垂眸执笔,唯有指节在泛黄的宣纸上压出青白的痕迹。东方末琥珀色瞳孔泛起暗芒,突然屈指弹向对方砚台,墨汁飞溅在洛小熠月白色衣摆,晕开狰狞的墨花。
西北角的天影宇攥着绒布的手猛然收紧,布料边缘瞬间撕裂出毛边。她身后的千羽夜将青铜剑横在身前,剑身折射的冷光恰好映出东方末扬起的嘴角——那抹笑意如同淬毒的刀刃,在瞥见她慌乱藏起的眼神时,突然化作张狂的嗤笑。整个教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沙漏里的流沙声越发清晰,混着兵器架上晃动的阴影,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东方末站在洛小熠课桌前,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他微微眯起琥珀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这个专注于书本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带着轻蔑意味的弧度。他伸手随意地把玩着腰间九节鞭的末端,金属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东方末都说洛家二少爷是天之骄子,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初次见面,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说着,他突然用力扯动九节鞭,鞭梢扫过桌面,带起一阵劲风,将洛小熠摊开的书页吹得哗哗作响。
东方末居高临下地看着洛小熠,眼中满是不屑与挑衅
东方末还是说,在洛家二少爷眼里,其他人都不配你抬眼相看?
他故意将“洛家二少爷”几个字咬得极重,语气里的讽刺之意不言而喻。说完,他挺直了身子,双手抱胸,静静地等待着洛小熠的回应,周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霸道气息。
洛小熠修长的手指缓缓合上书本,骨节因用力泛着青白。他挺直脊背站起身,晨光落在墨色衣袍上,勾勒出如刀削般冷峻的轮廓。琥珀色眼眸与东方末对视时,眼底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
洛小熠末少说笑了。
话音清冷如冰,他微微颔首,动作看似行礼,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洛小熠既是初逢,便给末少问好了。
晨光被一道淡青色身影破开,凯风踏着细碎光斑疾步而来,月白袖口还沾着晨露未干的痕迹。他抬手按住东方末扬起的九节鞭,手腕银铃随着动作轻响
凯风末少这下马威,怕是要把新生们都吓破胆了。
说罢转头望向洛小熠,目光里带着歉意的柔光,又侧身挡在两人中间,广袖不经意间拂过桌面飞溅的墨渍
凯风都是同学,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洛小熠冷冽的目光扫过凯风挡在中间的身影,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却未作回应。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拂过被弄皱的书页,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优雅,随后缓缓落座。衣摆扫过椅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仿佛将所有情绪都一并压入了这方小小的座椅。他重新执起笔,笔尖悬在纸面片刻,最终落下,墨色在宣纸上晕染开来,而他的眼神始终专注于书卷,再未分给身旁剑拔弩张的两人半分。
东方末琥珀色的瞳孔泛起冷芒,九节鞭在掌心重重一甩,金属碰撞声刺耳如裂帛。他斜睨着凯风挡在中间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东方末凯风,你这般好心护着他——
尾音拖得极长,带着刀刃般的锋利
东方末凯风,你这般好心护着他——可惜洛二少爷连个眼神都不愿赏。倒显得你这和事佬,像个自作多情的笑话。
话音落下,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扫视众人,周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霸道气息。
晨光落在凯风微蹙的眉峰,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银铃的系带,月白广袖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是欲说还休的叹息。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措,原本扬起的唇角渐渐抿成直线,最终化作一声消散在风里的叹息。他垂下手,后退半步隐入阴影,发间玉簪的碎光随着动作晃了晃,却再没掀起半分声浪。
晨光透过木质格窗斜斜洒落,在平整的课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方块。深褐色的木质课桌椅整齐排列,棱角处被岁月磨得圆润,椅脚还细心垫着防止刮擦的软垫。前方的讲台上摆着一方砚台与几支毛笔,墙面上挂着泛黄的卷轴。百诺落座时,木质椅面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与窗外的鸟鸣、远处传来的晨练兵器碰撞声,共同编织出静谧又充满张力的晨间图景。
晨光渐盛,木质门板在吱呀声中频繁开合。陆续踏入的学生们衣角带起不同气息——有人携着露水沾湿的青草味,有人裹着厨房飘来的早点香气。他们的目光总会不自觉扫过教室中央对峙的几人:东方末倚着课桌,九节鞭在指尖转出冷冽的弧光;凯风立在中间,袖口银铃随着欲言又止的动作轻颤;而角落的百诺宛如一尊玉雕,霜华剑静静横在桌面,剑鞘上的冰纹与她眼底寒意相映。
新到的学生们或窃窃私语,或屏息观望,脚步刻意放轻却仍带起桌椅挪动的声响。有人在放置竹制书卷时,不小心碰倒了砚台,墨汁在木质桌面上蜿蜒成不规则的纹路,慌乱擦拭的动静引得东方末侧目冷笑。唯有洛小熠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姿态,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狼毫笔,在宣纸上落下工整的字迹,砚台边缘凝结的墨滴坠落在桌角,洇开小小的黑点,他却恍若未觉。
窗外的阳光逐渐爬上他的侧脸,照亮睫毛投下的阴影,也勾勒出他紧抿的薄唇。当又一波脚步声伴随着木门撞响传来时,他甚至没有抬眼,任由书页被穿堂风掀起,又用镇纸重重压下。偶尔笔尖顿住,不是因为周遭的喧闹,而是思索着古籍上晦涩的字句,仿佛整个教室的暗流涌动,都只是与他无关的虚影。
晨光斜斜穿过教室的雕花窗棂,在洛小熠月白色衣袍上投下菱形光斑。他缓缓后仰,脊背贴上木质椅背的瞬间,衣料摩擦声混着轻微的木纹吱呀,惊起窗台上小憩的麻雀。修长的手指交叠于胸前,指节分明的手背泛着冷白,腕间银链随着动作轻晃,坠着的古玉在光影中流转温润光泽。
他阖上双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高挺鼻梁的弧度恰好被阳光勾勒,薄唇抿成冷硬的直线。垂落的碎发拂过脸颊,偶尔被穿堂风撩起,扫过棱角分明的下颌。脖颈微微后仰,露出线条优美的喉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黑色束发缎带松了几分,几缕墨发散落肩头,在晨风里轻轻颤动。
此时的洛小熠,周身仿佛笼罩着无形的结界。东方末与旁人的争执声、桌椅挪动的吱呀声、远处传来的晨钟,都被隔绝在外。唯有他身下的木质座椅,因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呻吟;袖口暗绣的银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腰间玉佩随着呼吸轻撞,发出细碎的清响,成为这方小小天地里唯一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