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桉衍刚踏进教室，就察觉到不对劲。
讲台前围着一圈人，班长正大声宣读着什么。他挤过去，看见班长手里晃着一张纸："家长会通知！下周三下午四点，全体家长必须到场！"
桉衍的心沉了下去。
他转头看向苏景青的座位——那人正低头写着什么，握笔的指节发白。
下课铃一响，桉衍就堵住了准备离开的苏景青："你爸真会来？"
苏景青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不关你事。"
"上次你接电话时可不是这么淡定的。"
苏景青的睫毛颤了一下："我会处理。"
"怎么处理？告诉他你没钱？"桉衍压低声音，"然后让他冲到学校闹？"
"我说了我会处理！"苏景青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几个同学回头张望。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又低下来："...别管我。"
桉衍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放学后，桉衍尾随苏景青到了图书馆。
透过书架缝隙，他看见苏景青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数了数里面的钞票——薄薄一叠，最多一千块。苏景青盯着那些钱看了很久，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只有这么多...下周真的..."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咆哮声。苏景青的肩膀绷紧了："...我知道...但家长会你不能..."
又是一阵怒吼。苏景青的脸色变得惨白："...好...我会再想办法..."
通话结束。苏景青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手臂，久久没有动弹。
桉衍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他要来？"
苏景青猛地抬头，眼睛发红："你跟踪我？"
"显而易见。"桉衍耸耸肩，"所以？他真要来？"
"...嗯。"苏景青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说要亲自跟班主任'聊聊'。"
桉衍嗤笑一声："聊怎么压榨儿子？"
苏景青没接话，只是把那些钱慢慢装回信封。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每一张钞票都有千斤重。
"听着，"桉衍突然说，"我有个主意。"
苏景青抬头看他。
"我替你家长去。"
"什么？"
"我扮成你亲戚。"桉衍咧嘴一笑，"反正那些老师又不认识你家里人。"
苏景青的眉头皱了起来："太冒险了。如果被发现..."
"比让你爸来闹强吧？"桉衍打断他，"想想看，他要是真来了，在教室里大吼大叫要钱..."
苏景青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信封边缘，指节泛白。
"就这么定了。"桉衍拍板，"下周三，我来当你的'表哥'。"
家长会前三天，桉衍把苏景青堵在了音乐教室。
"填一下。"他甩过去一张纸。
苏景青接住，发现是一份伪造的亲属关系证明："你从哪弄来的这个？"
"有熟人。"桉衍没多说，"背熟上面的信息，别露馅。"
苏景青低头看资料："...周明远？这是我'表哥'的名字？"
"嗯。28岁，建筑公司项目经理，父母都在国外——这样老师就没法家访核实。"桉衍得意地挑眉，"怎么样，考虑得周到吧？"
苏景青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谢谢。"
苏青从包里掏出一套西装，"试试合不合身。"
桉𧗠瞪大眼睛："你连衣服都准备了？"
"租的。"苏青抖开衬衫，"快点，放学前人少。"
安衍犹豫了一下，最终接过衣服走进更衣室。五分钟后，他走出来时，桉衍吹了声口哨。
"人模狗样的。"
剪裁合体的深灰西装衬得桉衍肩线笔挺，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活脱脱一个精英人士。只有微微发红的耳尖暴露了他的不自在。
"领带..."桉𧗠笨拙地摆弄着那条藏蓝色领带，"怎么系？"
苏景青翻了个白眼，走过去一把扯过领带："低头。"
桉𧗠乖乖低头。两人距离突然拉近，苏景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他快速打了个温莎结，手指不小心蹭到桉𧗠的喉结，感受到对方瞬间的僵硬。
"好了。"苏青后退一步，故意用轻佻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还挺像那么回事。"
桉𧗠转向镜子，别扭地整了整领口："...真的要这样？"
"不然呢？你想让你爸来？"
苏景青沉默了。
"放心，"桉衍拍拍他的肩，"我演技一流。"
周三下午，桉衍穿着租来的西装走进校园时，收获了不少惊讶的目光。
他按照约定在教学楼拐角等苏景青。五分钟后，苏景青匆匆赶来，看到他的装扮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
"怎么？不像成功人士？"桉衍转了个圈。深蓝色西装意外地合身，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连耳钉都摘了。
苏景青的耳尖又红了："...挺像的。"
"走吧，'表弟'。"桉衍故意用长辈的语气说，"带我去见见你的班主任。"
家长会开始前，李老师特意把"周明远"叫到办公室。
"苏景青同学非常优秀，"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不过最近似乎有些疲惫..."
"公司项目太忙，我最近疏忽了对表弟的照顾。"桉衍一脸自责，"父母在国外很担心，特意嘱咐我多关心他。"
苏景青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抽搐。
家长会正式开始后，桉衍坐在苏景青的座位上，长腿有些憋屈地塞在课桌下。他装模作样地记着笔记，时不时点头附和老师的讲话，表现得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家长。
直到教室后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闯了进来，浑身酒气："苏景青呢？！"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
桉衍的心沉了下去——苏景青的父亲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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