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他叫尘冰,是我的学生。” 舞长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依旧保持着跪姿,头颅微垂,冰蓝的长发遮住了部分侧脸。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只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极其隐蔽地、带着一丝急促的力道,轻轻拽了一下我靠近他那侧的裤腿。
那是一个无声却异常清晰的命令——跪下,行礼!
我几乎是在他指尖触及衣料的瞬间,身体便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向旁侧弹开一步。裤管拂过他尚未收回的手指,带着冰冷的嫌弃。
跪下?
凭什么?我尘冰此生,只跪天,跪地,跪血脉至亲。
眼前这所谓的“师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屈膝?
浊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显然精准地捕捉到了我与舞长空之间这充满抗拒的互动。他眉头锁得更紧,视线如实质般压在我身上,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愠怒:“他为何没去考试?陪你杵在这儿?是魂力未达二十五级,天赋不济?”
那居高临下的质疑,如同鞭子抽打在凝固的空气里。跪在地上的舞长空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下颌线也微微收紧,似乎想开口辩解,但最终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沉默如同脚下的磐石。
我站得笔直,迎着那审视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冰冷地响起,如同冰棱碎裂:
“晚辈尘冰,武魂,七杀剑。四十七级,强攻系战魂师。”
“哦?” 浊世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转瞬即逝,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那为何不去考试?”
“不屑罢了。” 我轻轻嗤笑一声,那声音极轻,却像冰锥划破死寂。反正史莱克的大门已对我关闭,唐舞麟他们既已认下这“师祖”,舞长空又心有挂碍不便发作,那我何必再忍?
这站了一整夜的憋屈,总该讨回些利息。我的放肆,就是我的回应。我能感觉到身侧跪着的舞长空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肩膀的线条也僵硬了。他虽然没有转头看我,但那份无声的紧张和担忧,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呵,够狂!” 浊世眼中精光一闪,非但不怒,反而涌起一丝浓厚的兴趣,那目光如同发现了某种罕见的猎物,“那就让老夫看看,你这‘不屑’的底气,究竟来自何处!”
我微微颔首,神色漠然:“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讲。”
“第一,” 我目光扫过依旧跪着的舞长空和唐舞麟等人,尤其在舞长空挺直的脊背上停留了一瞬。
“请您让他们起身。第二,” 我的视线回到浊世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舞长空想与您相认。不论此战胜负如何,请您重新认下他这个徒弟。就这两点,您可有异议?” 这不是请求,是条件交换。
在我提到“重新认下他这个徒弟”时,一直如同石雕般跪立的舞长空,身体猛地一震!他倏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地看向浊世,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渴望、压抑的痛苦和一丝微弱的希冀,嘴唇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他所有的意志和情感,似乎都凝聚在了这无声的注视里。
浊世盯着我,又瞥了一眼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的舞长空,嘴角竟扯出一丝玩味的弧度:“小子,你这性子,倒是有趣得紧。行,老夫应下了。” 他目光转向舞长空,那眼神复杂难辨,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起来吧。”*他话锋一转,气势陡增,重新锁定我:“不过,我也有两点:第一,与我交手,你需拿出全部手段,不得藏私!第二,” 他目光如炬,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史莱克向来惜才,以你这般年纪的四十七级魂力,不论输赢,你都必须留在史莱克学院!”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留下?
也好。何处修行不是修行。
关键是这口堵在心口的郁气,必须发泄出来。若因今日之事在心底留下芥蒂,于日后修炼,必成隐患。眼角余光瞥见舞长空在唐舞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因为长时间的跪立而显得有些僵硬滞涩,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胶着在我和浊世之间,那里面翻涌着担忧、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浊世见我应允,大手一挥,声若洪钟:
“好!那就随我来,去我那里比过!”
(在改文,前面有用语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