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谱台上碎成银箔,丁程鑫第17次修改被染花的乐谱时,听见露水从梧桐叶尖坠入琴房排水管的声音。明天就是迎新晚会,而现在他面前的《月光》终章谱面上,孔雀蓝墨迹正像毒藤般缠绕着原本的音符。
"这是第几处篡改?"马嘉祺的气息混着薄荷糖的清冽拂过他耳际。丁程鑫缩了缩脖子,笔尖在谱纸边缘洇开墨点:"第七小节到二十三小节,和声走向全乱了。"
玻璃窗映出两人交叠的侧影,马嘉祺的银框眼镜滑到鼻梁,露出底下青黛的阴影。他解开的衬衫领口间,那粒朱砂痣随着急促的呼吸时隐时现。丁程鑫忽然想起昨夜照片里那道月牙形伤痕,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描摹。
"别动。"马嘉祺突然握住他的手腕,钢笔尖悬在谱纸上方三厘米处,"你听。"他哼出被篡改的旋律线,左手在丁程鑫脊梁骨上轻轻叩击节拍。少年单薄的衬衫下,每一节脊椎都像琴键般微微震颤。
当诡异的变调进行到第十拍,丁程鑫突然抓住马嘉祺的手:"这是镜像倒影!"他的眼睛在台灯下泛起琥珀色光晕,"如果把主旋律倒过来演奏......"
话未说完,马嘉祺已经扯过空白谱纸开始改写。钢笔尖划破纸面的沙沙声里,丁程鑫看见他耳后那道伤痕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凌晨三点的琴房突然落起细雨,他们交错的影子在谱纸上织成新的乐章。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马嘉祺的钢笔突然滚落在地。丁程鑫转头看见他苍白的脸色,才发现这人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半杯冷咖啡。在他伸手搀扶的瞬间,马嘉祺的额头重重磕在他锁骨上,滚烫的呼吸灼烧着颈间那颗小痣。
"冰箱...第二层..."马嘉祺虚软的声音像揉皱的绸缎。丁程鑫在休息室找到胰岛素注射笔时,打翻的草莓果酱在瓷砖上溅出心形血迹。他颤抖着撕开包装,听见身后传来虚弱的轻笑:"别怕,就像给钢琴调音一样。"
晨光穿透云层时,改编后的《破碎月光》终于完成。马嘉祺将额头抵在丁程鑫单薄的背上,感受着少年肌肤下如春溪奔涌的温暖:"敢和我赌一次即兴合奏吗?"
他们穿着浸透夜露的衬衫走上舞台时,观众席正在分发节目单。丁程鑫触到琴键的刹那,看见第一排闪过孔雀蓝墨水的反光——那个总戴着珍珠耳钉的竖笛手,正在乐谱边缘记着什么。
当倒影旋律从丁程鑫指间倾泻而出的瞬间,马嘉祺的小提琴突然加入叛逆的颤音。灯光师失误打出的靛蓝色光柱里,他们看见彼此眼中的星河正在重组坍塌的宇宙。篡改者惊恐地发现,所有被破坏的和声都化作锋利的箭矢,在即兴变奏中反噬向始作俑者。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丁程鑫的尾戒勾断了马嘉祺的琴弦。猩红的血珠从那人虎口渗出,被他含进唇间。观众席爆发的掌声中,他们听见琴弦震颤的余韵里,藏着比亲吻更绵长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