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气的侵袭持续了三日。

结界外的嘶吼渐渐稀疏时，兮易寒的道袍已被血污浸透。她拄着剑半跪在雪地上，看着沈诀挥剑劈开最后一只魔物的头颅，金系灵力的锋芒在他周身流转，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

“清点伤亡。”寒彻峰主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他玄色的袍角沾着冰晶，周身的寒气比往日更甚，“兮易寒，随我来。”

兮易寒挣扎着起身，花铃环的铃铛在发间虚弱地晃了晃，像是耗尽了力气。她跟着师尊穿过结冰的回廊，来到凝冰殿深处的密室——这里存放着寒彻峰历代传承的卷宗，石壁上刻满了冰纹符文，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你可知，为何魔族偏偏选在此时破封？”峰主指着石壁上一幅星图，图中代表魔界的星辰正发出诡异的红光，“百年前，神界与魔界大战，神界以三位上神的元神为代价，才将‘两界渊’的封印加固。如今星辰移位，封印的力量正在减弱，而魔族……怕是在等一个能彻底撕裂封印的契机。”

兮易寒的心沉了下去：“什么契机？”

“双生之力。”峰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水与冰本是同源，却又代表着极致的柔与刚。若能将这两种力量彻底融合，便能形成一股足以撼动三界的力量——既可加固封印，也能……撕裂它。”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母亲当年放弃修仙，便是察觉到你体内的双生之力。她怕你被这股力量反噬，更怕你成为三界争夺的目标。”

兮易寒抬手抚上花铃环，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难怪副人格总是在她情绪激动时出现，难怪两种力量时常在她体内冲撞——原来这股力量早已被三界觊觎。

“那我该怎么办？”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学会掌控它。”峰主递给她一卷古籍，封面上写着“融冰诀”三个冰纹大字，“这是寒彻峰失传的秘术，能引导水系与冰系灵力交融。你若能练成，或许能在乱世中护住自己，护住身边的人。”

兮易寒接过古籍，指尖刚触到书页，就感觉到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手臂涌入体内，水系与冰系的灵力像是受到了牵引，竟开始缓缓旋转，不再相互排斥。

“沈诀那小子……”峰主忽然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他虽是金系灵根，却天生能感知到灵力的破绽。你二人若能联手，将来或许能应对更大的风浪。”

兮易寒想起沈诀在结界边为她挡下魔物利爪的瞬间，脸颊微微发烫。

回到住处时，天已经黑了。沈诀正坐在她门前的石阶上，见她回来，立刻站起身，手里还攥着一个用金系灵力凝成的小玩意儿——是只歪歪扭扭的冰鸟，翅膀上却刻着细密的水纹。

“劈柴时想的。”他把冰鸟塞给她，耳根有些发红，“你不是总说水与冰能相融吗？我看这纹路还行。”

兮易寒捏着那只冰鸟，指尖传来熟悉的清凉。冰鸟翅膀上的水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竟真的让冰与水的灵力在其中缓缓流转。

“谢谢。”她轻声说。

沈诀别过脸，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明日卯时，去寒潭练剑。我可不想下次打怪时，还得分心护着你。”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兮易寒忽然笑了。她握紧手中的冰鸟，又摸了摸发间的花铃环——铃铛轻轻响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的心意。

古籍上的“融冰诀”还等着她去钻研，魔族的威胁尚未解除，三界的风雨已在远方酝酿。但此刻的兮易寒不再迷茫，她知道，只要能掌控体内的双生之力，只要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人，这条路无论多难，她都能走下去。

窗外的月光落在寒潭上，映出水面浮动的冰影。水与冰在夜色中相拥，像极了她与藏在心底的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