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透过病房窗帘，在白色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悔盯着自己的手臂，输液针头周围的皮肤已经泛青，像是一朵凋谢的花。三周的治疗让她的血管变得脆弱，护士每次扎针都要换好几次位置。
"今天感觉怎么样？"
张医生翻着检查报告走进来，眼镜片上反射着窗外的光线，看不清眼神。
秦悔放下病号服的袖子，遮住那些淤青："好多了。"她顿了顿，"我能参加高考吗？"
医生的笔停在纸上。病房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
"秦悔，"张医生摘下眼镜，"以你现在的血象指标，住院治疗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如果我坚持呢？"
医生叹了口气："理论上...可以靠药物支撑完成考试。但风险很大，你随时可能感染、出血甚至晕厥。"
床头柜上的日历显示"5月28日"，距离高考还有十天。秦悔摸向枕头下的笔记本，里面夹着柳麟画的大学规划表——江城大学，文学院和医学院，距离海边二十分钟车程。
"我要参加。"她抬起头，"就按您说的，用药物支撑。"
张医生皱眉："你母亲知道这个决定吗？"
"她会尊重我的选择。"秦悔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
医生最终没有反对，只是调整了用药方案。他离开后，秦悔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才拨通柳麟的号码。自从住院以来，他每天都来，但每次见面都变得更加沉默，眼神里的东西越来越沉重。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怎么了？不舒服吗？"柳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没有。我刚问了医生..."秦悔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参加高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代价是什么？"
他总是这么敏锐。秦悔咬了咬下唇："需要加大药量，可能有些副作用。"
"秦悔。"柳麟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说实话。"
"就是...感染风险高一点，容易疲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行！"柳麟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疯了吗？为了一个考试拿命去赌？"
秦悔把手机拿远了些，等他的呼吸声平复："柳麟，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愚蠢的决定！"他咬牙切齿，"高考可以重来，你的命只有一条！"
"对我来说，这不只是考试。"秦悔望向窗外，阳光下的樱花树已经长满绿叶，"这是我证明自己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机会。是我和你的约定。"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闷响，然后是长久的沉默。秦悔能想象柳麟现在的样子——紧握的拳头，绷紧的下颌线，还有那双燃烧着愤怒和痛苦的眼睛。
"我半小时后到。"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们当面谈。"
挂断电话，秦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盒，里面装着她偷偷记录的症状日记。头晕的频率，鼻血的次数，那些夜间盗汗浸湿的睡衣...她知道自己的状况比表现出来的更糟，但高考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丝正常生活的幻影。
门被猛地推开时，秦悔正在整理复习资料。柳麟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衬得整个人更加瘦削，锁骨处的凹陷深得能放下一枚硬币。
"你跑来的？"秦悔合上书本。
柳麟没回答，径直走到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宽大病号服滑落，露出密密麻麻的针眼和淤青。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伤痕，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玻璃艺术品。
"看看你自己。"他声音发抖，"这样的状态怎么参加高考？"
秦悔抽回手，拉下袖子："我能行。"
"为什么非要这样？"柳麟双手撑在床沿，俯身逼近她，"大学可以明年再考，可以申请特殊通道，甚至可以—"
"因为我不想躺在床上等死！"秦悔突然提高音量，随即被一阵咳嗽打断。柳麟立刻倒了杯水递给她，但被她推开。"我想...至少完成这件事。和你一起。"
柳麟僵在原地，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他慢慢跪在床边，额头抵着秦悔的手背。
"求你，"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湿气，"别这样对我。别让我看着你...伤害自己。"
秦悔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触感比记忆中的粗糙了些。这三周他一定没好好吃饭睡觉，发丝都失去了光泽。
"不是伤害，"她轻声说，"是选择。就像你选择为我放弃文学梦想一样。"
柳麟猛地抬头："谁说我放弃了？"
"你父亲的条件，不是吗？"秦悔苦笑，"尚欣告诉我了。他答应承担我的治疗费，但你必须学金融，毕业后进家族企业。"
柳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不该告诉你的。"
"所以我猜是真的。"秦悔的心沉了下去，"柳麟，我不要你这样—"
"这是我的选择。"他打断她，语气坚决，"就像你坚持高考一样。"
两人对视着，一种奇特的默契在沉默中达成。他们都明白，有些决定即使对方反对，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因为那不仅仅是选择，而是爱的证明。
"好吧。"柳麟最终叹了口气，站起身，"但有个条件——高考三天，我全程陪同。每场考试结束后立刻回医院检查，有任何不适马上停止。"
秦悔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成交。"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紧张的备战。张医生调整了治疗方案，增加了造血刺激因子和血小板生成素的剂量；柳麟则整理了精简版复习资料，每天来病房陪秦悔复习两小时；母亲虽然忧心忡忡，但尊重女儿的决定，只是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高考前一天晚上，秦悔突然发起低烧。护士紧急给她注射了抗生素，并警告如果明早体温超过38度就必须放弃考试。
"别担心，"柳麟握着她的手，"会好的。"
秦悔点点头，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连高考都无法参加，她还能抓住什么？药物开始起作用，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记得的是柳麟在耳边轻声背诵他们最爱的诗："我与你同行，在黑暗中并肩而行..."
清晨五点，秦悔被体温计的警报声惊醒。37.8度——边缘数字，但还可以接受。她强撑着洗漱，换上准备好的校服——蓝白相间，洗得发白，但整洁平整。
"像个普通考生一样。"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然后往苍白的嘴唇上抹了一点润唇膏。
柳麟和母亲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柳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提着装满应急药物的背包；母亲则不停地检查着病历卡和医生开的特殊考场申请单。
"可以吗？"柳麟接过秦悔的书包，轻声问。
秦悔点点头，迈出了医院大门。六月初的阳光照在脸上，温 五月的阳光透过病房窗帘，在白色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悔盯着自己的手臂，输液针头周围的皮肤已经泛青，像是一朵凋谢的花。三周的治疗让她的血管变得脆弱，护士每次扎针都要换好几次位置。
"今天感觉怎么样？"
张医生翻着检查报告走进来，眼镜片上反射着窗外的光线，看不清眼神。
秦悔放下病号服的袖子，遮住那些淤青："好多了。"她顿了顿，"我能参加高考吗？"
医生的笔停在纸上。病房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
"秦悔，"张医生摘下眼镜，"以你现在的血象指标，住院治疗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如果我坚持呢？"
医生叹了口气："理论上...可以靠药物支撑完成考试。但风险很大，你随时可能感染、出血甚至晕厥。"
床头柜上的日历显示"5月28日"，距离高考还有十天。秦悔摸向枕头下的笔记本，里面夹着柳麟画的大学规划表——江城大学，文学院和医学院，距离海边二十分钟车程。
"我要参加。"她抬起头，"就按您说的，用药物支撑。"
张医生皱眉："你母亲知道这个决定吗？"
"她会尊重我的选择。"秦悔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
医生最终没有反对，只是调整了用药方案。他离开后，秦悔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才拨通柳麟的号码。自从住院以来，他每天都来，但每次见面都变得更加沉默，眼神里的东西越来越沉重。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怎么了？不舒服吗？"柳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没有。我刚问了医生..."秦悔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参加高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代价是什么？"
他总是这么敏锐。秦悔咬了咬下唇："需要加大药量，可能有些副作用。"
"秦悔。"柳麟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说实话。"
"就是...感染风险高一点，容易疲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行！"柳麟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疯了吗？为了一个考试拿命去赌？"
秦悔把手机拿远了些，等他的呼吸声平复："柳麟，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愚蠢的决定！"他咬牙切齿，"高考可以重来，你的命只有一条！"
"对我来说，这不只是考试。"秦悔望向窗外，阳光下的樱花树已经长满绿叶，"这是我证明自己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机会。是我和你的约定。"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闷响，然后是长久的沉默。秦悔能想象柳麟现在的样子——紧握的拳头，绷紧的下颌线，还有那双燃烧着愤怒和痛苦的眼睛。
"我半小时后到。"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们当面谈。"
挂断电话，秦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盒，里面装着她偷偷记录的症状日记。头晕的频率，鼻血的次数，那些夜间盗汗浸湿的睡衣...她知道自己的状况比表现出来的更糟，但高考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丝正常生活的幻影。
门被猛地推开时，秦悔正在整理复习资料。柳麟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衬得整个人更加瘦削，锁骨处的凹陷深得能放下一枚硬币。
"你跑来的？"秦悔合上书本。
柳麟没回答，径直走到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宽大病号服滑落，露出密密麻麻的针眼和淤青。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伤痕，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玻璃艺术品。
"看看你自己。"他声音发抖，"这样的状态怎么参加高考？"
秦悔抽回手，拉下袖子："我能行。"
"为什么非要这样？"柳麟双手撑在床沿，俯身逼近她，"大学可以明年再考，可以申请特殊通道，甚至可以—"
"因为我不想躺在床上等死！"秦悔突然提高音量，随即被一阵咳嗽打断。柳麟立刻倒了杯水递给她，但被她推开。"我想...至少完成这件事。和你一起。"
柳麟僵在原地，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他慢慢跪在床边，额头抵着秦悔的手背。
"求你，"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湿气，"别这样对我。别让我看着你...伤害自己。"
秦悔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触感比记忆中的粗糙了些。这三周他一定没好好吃饭睡觉，发丝都失去了光泽。
"不是伤害，"她轻声说，"是选择。就像你选择为我放弃文学梦想一样。"
柳麟猛地抬头："谁说我放弃了？"
"你父亲的条件，不是吗？"秦悔苦笑，"尚欣告诉我了。他答应承担我的治疗费，但你必须学金融，毕业后进家族企业。"
柳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不该告诉你的。"
"所以我猜是真的。"秦悔的心沉了下去，"柳麟，我不要你这样—"
"这是我的选择。"他打断她，语气坚决，"就像你坚持高考一样。"
两人对视着，一种奇特的默契在沉默中达成。他们都明白，有些决定即使对方反对，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因为那不仅仅是选择，而是爱的证明。
"好吧。"柳麟最终叹了口气，站起身，"但有个条件——高考三天，我全程陪同。每场考试结束后立刻回医院检查，有任何不适马上停止。"
秦悔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成交。"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紧张的备战。张医生调整了治疗方案，增加了造血刺激因子和血小板生成素的剂量；柳麟则整理了精简版复习资料，每天来病房陪秦悔复习两小时；母亲虽然忧心忡忡，但尊重女儿的决定，只是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高考前一天晚上，秦悔突然发起低烧。护士紧急给她注射了抗生素，并警告如果明早体温超过38度就必须放弃考试。
"别担心，"柳麟握着她的手，"会好的。"
秦悔点点头，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连高考都无法参加，她还能抓住什么？药物开始起作用，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记得的是柳麟在耳边轻声背诵他们最爱的诗："我与你同行，在黑暗中并肩而行..."
清晨五点，秦悔被体温计的警报声惊醒。37.8度——边缘数字，但还可以接受。她强撑着洗漱，换上准备好的校服——蓝白相间，洗得发白，但整洁平整。
"像个普通考生一样。"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然后往苍白的嘴唇上抹了一点润唇膏。
柳麟和母亲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柳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提着装满应急药物的背包；母亲则不停地检查着病历卡和医生开的特殊考场申请单。
"可以吗？"柳麟接过秦悔的书包，轻声问。
秦悔点点头，迈出了医院大门。六月初的阳光照在脸上，温暖得几乎刺痛。路上已经有其他考生和家长的身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和期待。有那么一瞬间，秦悔感觉自己只是他们中的一个普通女孩，而不是MDS患者。
考场设在第一中学，距离医院二十分钟车程。学校门口拉起了红色横幅，警察在维持秩序，志愿者们分发着矿泉水。秦悔出示特殊考场申请后，被安排在底层的一间单独教室，配有监考老师和医护人员。
"加油。"柳麟在考场外最后一次检查她的文具和药物，"我就在外面，一步都不会离开。"
第一科是语文。试卷发下来的瞬间，秦悔的手指微微发抖，但握紧笔后逐渐稳定。前几题还算顺利，但做到古诗鉴赏时，一阵剧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她咬紧牙关，吞下事先放在舌下的止痛药，继续答题。
作文题目是《生命的重量》。秦悔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开始写道："生命无法用克或千克来衡量，却能在最脆弱时展现出惊人的重量..."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但笔尖始终没有停下。
交卷铃声响起时，秦悔已经精疲力竭。监考老师收走试卷后，她靠在椅背上，眼前一阵阵发黑。门被猛地推开，柳麟冲进来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怎么样？能走吗？"他的声音紧绷。
秦悔点点头，但站起来时膝盖一软。柳麟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穿过围观的人群走向等候在外的出租车。回医院的路上，秦悔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意识渐渐模糊。
"别睡，"柳麟轻轻拍她的脸，"先别睡，到医院检查完再休息。"
急诊室的医生做了简单检查，确认只是过度疲劳，没有出血或感染迹象。秦悔被推回病房输液，柳麟则守在床边，一刻不敢合眼。
"作文写得怎么样？"他轻声问，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秦悔虚弱地笑了笑："写了我们。"
"我们？"
"生命的重量...我写的是，当有人愿意为你放弃梦想时，生命就重得能压弯时间。"
柳麟的眼眶红了，但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休息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接下来的两天如同噩梦与奇迹的混合体。数学考试时秦悔流了鼻血，染红了草稿纸；英语听力环节她差点晕倒，靠掐自己大腿保持清醒；理综考试前夜她发烧到38.5度，靠冰袋和退烧药勉强压下来。但每一次，她都坚持完成了考试，而柳麟始终守在外面，像个忠诚的卫士。
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秦悔几乎是爬着出的考场。柳麟和医护人员立刻冲上来，将她抬上救护车。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抓住柳麟的手，微弱但清晰地说："我做到了。"
再次醒来时，病房里静悄悄的。窗外已经黑了，只有监护仪的指示灯发出微弱的红光。秦悔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柳麟趴在床边睡着了，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手里还攥着一份检查报告。
她轻轻抽出那张纸，借着走廊的灯光阅读。报告上的医学术语密密麻麻，但几个关键词跳入眼帘："血象持续恶化"、"原始细胞比例上升"、"建议尽快移植"。
一只手突然盖住了报告。柳麟不知何时醒了，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别看了。"他轻声说，"现在只管休息。"
秦悔放下报告，转向窗外。城市的灯光像星辰一样闪烁，那么远，那么冷。"结果出来了？"
"嗯。"柳麟的声音异常平静，"我们都需要骨髓配型。你母亲、我、尚欣、韩旭...甚至你的一些远亲。"
"成功率？"
"找到全相合供体的概率...大约30%。"
秦悔闭上眼睛。30%。比高考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的选项还少一个。她突然觉得可笑——自己拼尽全力完成了考试，却可能根本没有上大学的机会。
"柳麟，"她轻声问，"如果...找不到配型呢？"
"会找到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一定会。"
秦悔不再追问。黑暗中，她感觉到柳麟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温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两周后，高考成绩公布。秦悔因为特殊考场加分，总分672，全市排名前五十；柳麟则以惊人的643分超过了一本线近百分。江城大学招生办打来电话，确认两人的录取意向。
"我们成功了。"柳麟举着手机冲进病房，脸上是久违的笑容，"文学院和医学院，都在等我们！"
秦悔接过录取通知书的打印件，手指轻轻抚过校徽。那一刻，她几乎能看见未来的样子——白大褂和墨水笔，医学教科书和文学杂志，海边的日出和图书馆的长夜...
但下一秒，一阵剧痛从胸腔炸开，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那张通知书。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医护人员冲进来，柳麟被推到一边。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秦悔看到的是他惊恐的脸，和那张被血染红的纸上，"江城大学"四个字渐渐模糊。
"立即准备隔离舱！"张医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白细胞计数危急值，必须马上进行抢救性化疗！"
秦悔想对柳麟说些什么，但黑暗已经吞没了她。最后的感知是有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和滴在脸上的温热液体——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他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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