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三天没和林小满说话了。
事情发生在上周一节普通的体育课后。
林小满从图书馆回来时，发现自己的书包被人动过——拉链没完全合上，露出日记本的一角。而周野正坐在她的座位上，手里捏着一张照片，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是程述打篮球时的抓拍，夹在她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你翻我东西？”她的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抖。
周野把照片拍在桌上，起身时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小心看到的。”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之后整整三天，补习取消，走廊偶遇时也视而不见。
第四天早晨，暴雨倾盆。
林小满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如注的雨幕发愁。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晴天，她连伞都没带。
“喂。”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野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右腿的伤似乎已经痊愈。
“送你到公交站。”他目视前方，语气硬邦邦的。
小满攥紧书包带，小声说：“不用了，我等雨小一点……”
“随你。”他转身要走，却又停住，“……日记本的事，对不起。”
雨声哗啦啦地响，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
林小满突然冲进他的伞下：“走吧。”
伞不算大，两人不得不紧挨着走。周野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自己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打湿一片。
沉默持续了半分钟。
“你身上……”周野突然开口，“有蒲公英的味道。”
她愣了愣，想起前天洗头时用了新买的洗发水：“是洋甘菊味的……”
“哦。”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我还以为是那天沾上的。”
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响。林小满偷偷抬眼，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发红的耳尖。
“周野。”她鼓起勇气，“那张照片是去年校刊素材，我忘记扔了。”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日记里写的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是你同桌。”
伞突然往下一沉。周野转身面对她，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
“那是谁？”
林小满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是你啊。
——从你转学来的第一天，在篮球场边拧开矿泉水浇在头上时，我就移不开眼睛了。
——是你啊，周野。
公交车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这一刻。
“车来了。”周野别过脸，把伞柄塞进她手里，“……明天记得带化学笔记。”
她慌乱地接过伞，却在指尖相触时被他突然握紧。
“林小满。”他的眼睛在雨幕中亮得惊人，“下次写日记……记得锁好书包。”
当天晚上，林小满收到一条短信。
【7号球员】：[图片]
照片里是她的化学笔记，摊开在周野的书桌上，旁边放着半板止痛药——新的。
【7号球员】：药我换了
【7号球员】：以后别存过期的东西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回复：【那日记呢？】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后发来一句：
【7号球员】：……我申请定期检查
林小满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悄悄爬上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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