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启

冰棺开启的寒雾漫过门槛时，裴琰之的锁链已刺穿使团首领咽喉。黄金面具落地的脆响中，那张与太后七分相似的脸暴露在月光下，溃烂的嘴角还留着半枚齿印——正是永昌三十七年冬，产阁惊变时，刺客咬碎毒药囊的齿痕。棺中女尸身着西域服饰，怀中襁褓褪色成灰白色，金锁上的双狼纹与裴琰之的银铃严丝合缝。

太后夺过匕首的动作快得惊人，凤袍下露出的蛇形烙印正在发烫，与裴琰之的锁链共鸣着发出蜂鸣。黑血喷出的刹那，我看清匕首柄上的缠枝纹——那是太后陪嫁的妆刀，刀柄里藏着她的生辰八字。冰面上的西域文字还在冒着寒气："亥时焚星，双命归天"，每个字的笔画里都嵌着茜草籽，像极了当年乳母绣在襁褓上的暗纹。

三百条骨灰蛇聚成的巨蟒扑向襁褓时，我斩断了赤金锁链。链环崩裂处，鎏金夹层里掉出的密报被血染红，"北狄屠城，幸存者三十七人"的字迹旁，画着与太后妆匣里相同的狼首纹。裴琰之突然踉跄跪地，盯着女尸腕间的银铃——那上面刻着的西域文字，正是"阿月"，太后从未提及的闺名。

密道深处的驼铃突然变调，七十二具冰棺同时爆裂。飞溅的冰渣里，带血的乳牙混着赤晶砂落下，最末那枚刻着的"甲戌年丙寅月"，正是裴琰之的生辰。我忽然想起乳母临终前的话，"三十七具冰棺，三十七声驼铃"，原来永昌三十七年，死去的不是稳婆，是三十七名试图揭露真相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