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驼队冲破宫门时,朱雀门下的青砖正在龟裂。裴琰之的锁链绞碎血月祭坛,使团首领的残躯在火中扭曲,心口掉出的半枚玉玺与冰棺女尸怀中的残片相碰,狼神图腾瞬间完整,狼眼处的赤晶砂映出血月,将天空染成血色琥珀。
太后扯开凤袍的动作带着决绝,胸口的蛇形烙印与裴琰之的锁链发出共振,鳞片摩擦声中,她颈间的玉坠滑出——那是十八年前我在冷宫墙角捡到的,刻着"阿月"二字的银锁。三百条骨灰蛇突然钻入地缝,裂开的砖下露出北狄王庭遗址,焦黑的梁柱间挂着十二具青铜冰棺,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与裴琰之相同的生辰。
中央棺椁炸开的瞬间,金锁女尸缓缓抬头,腕间银铃刻着的西域乳名,正是太后教我念过的"娜仁"。裴琰之刺入玉玺残片的动作带着颤抖,毒血喷出时凝成的星轨图,贪狼星位的赤光直指皇帝寝殿,而巨门星位,正落在太后心口。
驼铃声在废墟深处响起时,鎏金轿辇被抬出。刺客掀开帘幕的刹那,冰棺女尸突然睁眼——与轿中老妇的面容分毫不差。老妇鬓角别着的金凤钗尾羽完好,却在看见裴琰之时落下泪来:"阿琰,当年你母妃替我赴死,如今......"
话音未落,裴琰之的锁链已缠上轿辇。我终于明白为何太后总在月圆夜抚摸腕间疤痕,为何冷宫井里的尸体戴着她的玉坠。血月重新露出时,北狄王庭遗址中央的星图亮起,贪狼与巨门之间,第三颗星正在凝聚——那是属于三十七名婴尸的魂星,也是开启永昌三十七年真相的钥匙。
太后突然握住我的手,指尖的温度像极了那年冬夜。"阿昭,"她轻声道,"双命换星,不是换你和阿琰,是换北狄与大胤的三十年太平。"话音未落,裴琰之的锁链已穿透她心口,而我鬓间的凤钗,正滴着与她相同的黑血。
冰棺群的寒雾漫过朱雀门时,血月彻底沉入地平线。裴琰之跪在废墟中,掌心躺着两枚玉扣,拼合处正是完整的狼神图腾。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却不知这宫墙之内,三十七载的冰与火,终于在血月宴后,化作星图上永不熄灭的贪狼与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