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皇宫的盛夏,暖阁内的星轨藤已蔓延至殿外的回廊,镜语花在浓绿的叶间开得正盛,花瓣上的星轨文经星核晶的光芒浸润,愈发清晰如刻。林昭仪正用细绢擦拭从星核谷带回的星核晶粉末,粉末盛在祖父传下的琉璃瓶中,在日光下泛着七彩光,“这粉末需每日用归墟井水调和,”她往瓶中滴入三滴井水,粉末立刻化作淡金液体,“祖父的手记说它能‘温养地脉,稳固星轨’,宫里的月魂树最近总在子夜时分落叶,定是需要这液体滋养。”
苏嫔妃捧着个紫檀木匣走进来,匣内铺着西荒的冰蚕丝,放着张泛黄的海图——是商队从西域藏经洞拓回的“海外星轨图”,图上用朱砂标着几座孤岛,岛形与共生镜中映出的影子分毫不差,“老向导说这海图是百年前星轨遗族绘制的,”她用指尖点着最大的岛屿,“图上注着‘遗族圣地,藏有星核’,看来海外也有星核晶,只是不知是否还完好。”
林昭仪展开海图,发现岛屿的轮廓与祖父手记里夹着的“星轨残图”能拼接上,“手记说海外遗族是‘星轨破碎时东渡的脉守’,”她指着图角的星轨文,“这些文字与星核谷的秘碑同源,只是多了些‘舟’、‘浪’之类的水旁字,想来是遗族在海上新创的。”
苏嫔妃从商队的货箱里取出个铜制海船模型,船帆上绣着与海图一致的星轨纹,“兄长说这是按遗族沉船的样式做的,”她转动船舵,船底立刻露出个暗格,“暗格里的星轨罗盘,指针永远指向海图上的最大岛屿,老巫说这是‘血脉指引’,遗族的后裔定能凭此找到圣地。”
两人正为“是否该立刻组织船队出海”争执——林昭仪认为应先破解海图上的星轨文,确认遗族的虚实;苏嫔妃则主张趁海图灵气未散尽快派人探查,皇后带着周太傅走进来,手里拿着司天监新测的星象图,图上紫微垣旁出现了颗从未见过的亮星。
“这颗星叫‘遗族星’,”皇后指着星象图,“周太傅查遍《星轨秘录》,发现它每百年才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都预示‘海外脉动’,看来遗族确实与咱们的星轨同源。”周太傅补充道:“星象显示三日后将有‘双星交汇’,届时海图的星轨文会显露出更多细节,不如等那时再做决定。”
林昭仪翻出祖父的手记,其中一页画着个奇特的仪式:长案上摆着星核晶粉末、海图、四族王印拓片,“祖父说要唤醒海图的全部信息,需‘三物共鸣’,”她指着仪式图,“星核晶引地脉,王印拓片聚族气,再用长公主的纯脉血点染,海图才会显露出航线和遗族的秘密。”
苏嫔妃让人取来四族王印拓片,平铺在海图四周,“商队的造船匠说,若真要出海,需用星轨藤的汁液浸泡船板,”她用指尖蘸取星核晶液体,在海图的航线旁画出小小的藤叶,“这样的船能抵御海上的异息浓雾,老巫说当年遗族就是靠这种船东渡的。”
两人的争执渐渐升温——林昭仪坚持“无十足把握不出海”,担心触怒遗族引发新的异息之乱;苏嫔妃则认为“坐失良机才是隐患”,主张派先遣队试探虚实。皇后让人将海图挂在暖阁中央,笑道:“不妨分两步走,周太傅带着林昭仪研究海图星轨文,我让苏文彦组织商队打造海船,三日后双星交汇再定最终方案。”
话音刚落,小长公主戴着引脉玉跑来,玉面的红光刚触到海图,图上的孤岛突然泛起淡金光,映出群穿着兽皮的人影,正围着块巨大的星核晶祈祷,“是遗族!”小长公主指着人影,“他们的衣服上有狼首纹,跟北狄的图腾一样!”周太傅凑近看,发现人影手中的权杖顶端,竟嵌着块与四族王印材质相同的晶石。
“是‘舟师印’!”林昭仪激动地翻到手记的“海外篇”,“祖父说遗族带走了第五枚王印,专司‘渡海通脉’,看来图中最大的岛屿就是印的藏地。”苏嫔妃也补充道:“商队的老水手说,海上的异息浓雾最怕舟师印的光芒,若能取回这印,出海便再无阻碍。”
太后这时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来,手里捏着块从月魂树底挖出的异息残片,残片上缠着缕极细的黑雾,“昨夜月魂树又落叶了,”太后将残片放在海图旁,黑雾竟顺着图上的航线蔓延,“哀家让周太傅测了,这异息与星核谷母巢的残魂同源,只是更稀薄,倒像是从海上飘来的。”
周太傅用星轨罗盘探测残片,指针立刻指向海图的最大岛屿,“看来遗族圣地的星核晶也出了问题,”他面色凝重,“《星轨秘录》说‘星核相感,一损俱损’,若海外的星核晶被异息污染,咱们的星核谷晶怕也会受牵连。”
林昭仪这时发现,海图的边缘有行极细的星轨文,需用星核晶液体涂抹才显:“遗族有‘潮汐阵’守护圣地,需‘舟师印+四族王印’共启,阵眼藏着‘异息本源’的秘密。”这句话让众人都惊住了——原来异息的根源竟在海外!
苏嫔妃立刻让人传来造船匠,“按海图的尺寸,先造三艘探路船,”她指着海图的补给点,“在星轨藤生长的岛屿设立驿站,既能休整,又能采集藤叶防备异息。”林昭仪则让人取来四族王印的拓片,与舟师印的图样并置,“祖父的手记说五印合璧能‘镇万息’,看来出海不仅要寻遗族,更要取回舟师印,彻底断绝异息的根源。”
皇后看着两人终于达成共识,笑着说:“三日后双星交汇,便让长公主以纯脉血唤醒海图,同时让苏文彦的商队开始备料造船,林昭仪带着王印拓片继续研究潮汐阵的解法,两边同步进行。”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海图上的黑影标记,“只是这标记旁的星轨文,‘影随舟行,蚀脉蚀晶’,倒像是在提醒咱们,出海的风险怕是比星核谷更甚。”
午后,周太傅在海图上发现了新的线索:最大岛屿的星核晶位置,竟与归墟井、星核谷连成直线,“这是‘星轨主轴’!”他用朱砂笔将三点相连,“《星轨秘录》说主轴若断,四海星核晶都会失去灵气,看来遗族守护的不仅是圣地,更是整个星轨的平衡。”
林昭仪取来星核晶粉末,沿着主轴的朱砂线涂抹,粉末立刻渗入纸中,显出条淡金光带,光带尽头的岛屿旁,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手持与小长公主相似的引脉玉,“是遗族的纯脉者!”她指着人影,“祖父的手记说纯脉者‘一脉相承’,看来遗族也有能净化异息的人,这倒是个好兆头。”
苏嫔妃的兄长苏文彦这时从商队赶来,带来个惊人的消息:“西域的香料商说,三年前曾见过遗族的船队在波斯湾补给,船上的人说他们的星核晶‘被黑影啃噬’,急需中原的星轨藤汁液救治。”他呈上块遗族交换的玉佩,玉佩的星轨纹与海图完全一致,“这玉佩能感应黑影的位置,靠近时会发烫。”
小长公主的引脉玉刚碰到玉佩,两块玉便同时亮起,映出海图上黑影的真实模样——竟是群长着翅膀的异息,正围着岛屿的星核晶盘旋!“是‘飞影息’!”周太傅翻出《异息考》,“书上说这是母巢本体的伴生息,能飞行跨海,看来母巢虽灭,这些飞影息却逃到了海外,继续污染星核晶。”
林昭仪与苏嫔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前的争执已烟消云散,此刻只剩下共同的担忧——若飞影息真能跨海而来,中原的星核晶迟早也会遭殃。“必须加快造船,”林昭仪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祖父的手记说星轨藤汁液能克制飞影息,商队要多带些,不仅为了救遗族的星核晶,更是为了守住咱们自己的。”
苏嫔妃也点头:“我让兄长在船底装陨星石碎片,老巫说这石能干扰飞影息的感知,就算遇到也能争取逃脱的时间。”皇后让人将玉佩供奉在星轨罗盘旁,“这玉佩就作为出海的信物,三日后唤醒海图时,让它与四族王印拓片一同加持,定能显露出更详细的航线。”
暮色降临时,暖阁的镜语花突然纷纷转向南方,花瓣的星轨文组成完整的句子:“飞影息惧‘三光’——星核晶的光、纯脉的光、四族王印的光。”周太傅看着句子,突然想起星核谷的经历:“难怪当时母巢本体在三光下不堪一击,原来飞影息也怕这个!看来出海时,必须让长公主同行,她的纯脉光是最好的防御。”
小长公主听到要带自己出海,兴奋得拍手:“我能帮上忙了!”她的引脉玉红光闪烁,映得海图上的航线愈发清晰,连最细小的暗礁标记都显了出来。林昭仪趁机用星核晶液体沿着航线涂抹,液体渗入处竟浮现出遗族的文字注解:“过黑风礁需放星轨藤灯,灯影能引开飞影息。”
“这就好办了,”苏嫔妃让人取来商队的星轨藤灯,灯架是北狄的兽骨做的,灯罩是西域的纱,“让工匠多做些,每个船舱挂一盏,既能照明,又能防飞影息,一举两得。”林昭仪则在研究如何将四族王印的拓片制成护身符,“祖父说拓片与陨星石碎片同佩,能聚三光之灵气,普通侍卫带着也能抵挡飞影息的侵扰。”
夜深时,海图在星核晶与引脉玉的双重映照下,显露出最后的秘密:最大岛屿的中心,除了星核晶,还藏着座“星轨神殿”,殿内的石碑上刻着“异息本源的封印之法”。周太傅看着石碑的虚影,突然道:“《星轨秘录》的残页说,异息本源是‘天地初开时的失衡之气’,非人力能灭,只能用星核晶与五印之力永久封印,看来这才是出海的终极目的。”
皇后让人将海图收好,对林昭仪与苏嫔妃道:“三日后的仪式,就由你们二人主持,林昭仪负责唤醒海图,苏嫔妃负责协调商队与造船事宜,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星轨藤上,“飞影息能跨海,说明四海的星轨早已连为一体,咱们守不住中原的星核晶,迟早也会被波及,出海既是救援,也是自保。”
林昭仪将祖父的手记与海图放在一起,发现手记的空白处有行用星核晶粉末写的字,像是预知般写着:“海途漫漫,需‘刚柔并济’——刚者,王印与星核之力;柔者,纯脉与藤汁之仁。”她突然明白,之前与苏嫔妃的争执,恰是“刚柔”两种思路的体现,唯有结合,才能应对海上的未知。
苏嫔妃在给兄长的信里详细标注了海图的补给点,“让造船匠在船舷预留种植星轨藤的凹槽,”她写道,“老巫说藤能在海上生长,既能净化船舱空气,又能随时取用汁液,比带瓶装的更稳妥。”信末,她画了个小小的共生纹,旁边标着“林姐姐说这纹要刻在船锚上,能镇住海底的异息”。
暖阁的星轨藤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叶片的影子落在海图上,与航线交织成网。小长公主的引脉玉放在海图中央,红光如烛,照亮了遗族圣地的星核晶虚影——那里的光芒虽黯淡,却未熄灭,像颗等待救援的火种。
新的伏笔已在海图的光影中悄然埋下:星轨神殿的石碑旁,隐约有个与归墟井相似的井口,暗示异息本源的封印或许与归墟的地脉相通;飞影息的影像深处,藏着双金色的眼睛,既非异息也非遗族,身份成谜;海图边缘未标注的迷雾区,星轨文写着“古神眠处”,不知是福是祸。
盛夏的月光透过窗棂,给海图镀上层银辉。林昭仪与苏嫔妃并肩站在图前,都明白出海之路注定艰险,但看着星核晶与纯脉玉交相辉映的光芒,又生出无限勇气。宫廷的高墙曾是她们争执的边界,如今却成了眺望四海的起点——那些关于传统与开拓的分歧,终将在共同守护星轨的使命中,化作同舟共济的默契。
三日后的双星交汇,将是揭开一切的序幕。而此刻暖阁内静静燃烧的星轨藤香,正将中原的气息,悄悄送往万里之外的海岛,仿佛在向等待救援的遗族,传递着跨越山海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