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鬼

许沉穗的伤比想象中难养。

医务室的硬板床硌得他后背发疼，消毒水味熏得人头晕。纪昂每天准时报道，不是带食堂偷藏的辣酱，就是塞给他一包路边摘的野山楂——酸得许沉穗皱眉，他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许大学霸也有今天！"纪昂一屁股坐在床边，震得输液架晃了晃，"来，叫声哥就给你削苹果。"

许沉穗抬脚就踹，被他一把抓住脚踝。

"伤员还这么凶？"纪昂的拇指无意识摩挲了下他凸出的踝骨，突然愣住。两人对视一秒，同时别开脸。

窗外，刘韬正鬼鬼祟祟往晾衣绳上挂训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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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计划是纪昂提出的。

"就把他裤腰改大两码！"他趴在许沉穗病床上画设计图，"训练时走着走着——哗！"

许沉穗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幼稚。"

五分钟后，他递回一张修改过的图纸——精确到每厘米的缝线位置，还标注了受力分析。

"......"纪昂肃然起敬，"您这是学术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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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当天下着毛毛雨。

纪昂蹲在灌木丛里放风，看着许沉穗面无表情地剪断晾衣绳。浸透雨水的作训服"啪"地糊在刘韬脸上，活像一坨海带精。

"谁？！"刘韬手忙脚乱地扯衣服，完全没发现裤腰正在缓缓下滑。

纪昂憋笑憋到发抖，突然肩头一沉——许沉穗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后，下巴几乎搁在他肩上。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带着柠檬香皂的气息。

"看。"许沉穗突然指向操场。

刘韬正以诡异的姿势夹着裤子蛙跳——教官罚的，说他"军容不整"。

纪昂终于笑出声，转头时鼻尖蹭过许沉穗的脸颊。两人呼吸同时一滞。

雨丝飘进衣领，凉得纪昂一哆嗦。许沉穗顺手摘下作训帽扣在他头上，指尖掠过发梢时，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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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查寝前，纪昂鬼使神差摸去了洗衣房。

许沉穗的作训服混在一堆迷彩里，他偷偷抽出来闻了闻——还是那股柠檬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变态。"

纪昂吓得差点把衣服扔进洗衣机。许沉穗靠在门框上，刚拆线的伤口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我、我来帮你洗衣服！"纪昂耳根发烫，"伤员要有伤员的样子！"

许沉穗走过来，从他手里抽走衣服。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洗衣房的灯突然灭了。

黑暗中，纪昂听见许沉穗很轻地笑了一声："白痴。"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地上交叠的影子，像两个偷偷使坏后偷笑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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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想写点轻松的！下章开始上主线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