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久宣夜挑开沈半夏染血的衣襟时,月光正漫过客栈窗棂。
她锁骨下的梅花烙泛着幽蓝光泽,随着呼吸起伏竟生出细小的狐毛。
"别碰!"沈半夏攥住他手腕,指甲暴长半寸划破药囊。
安神香混着妖气在帐中弥漫,久宣夜却将玄铁令牌塞进她掌心。
令牌背面刻着的"诛邪"二字正灼烧她皮肤。
"没事,相信我。"久宣夜很平静的替她处理伤口。
“半夏,沈昭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久宣夜看着她。
他指尖拂过沈半夏炸开的狐尾虚影,"伍娘的死,是否和沈昭有关?"
沈半夏的九条虚尾突然缠住房梁,瓦片簌簌落下:
"沈昭才是从无忧境堕魔的妖!他剜同族妖丹炼化不死身......"
喉间突然涌上的血腥气里,竟浮现出当年沈昭捏碎她灵核的画面。
久宣夜突然咬破舌尖,将血珠点在她眉心。
妖纹消退的瞬间,他药囊里飞出十二根银针,结成北斗阵锁住躁动的妖气:
"你以为我为何专研锁魂咒?"
他扯断颈间红绳,坠着的琉璃珠里封着片雪白狐尾:
"白璃君上救下的采药童,如今来还债了,我只知道白璃君上很善良,是一只好妖。"
窗外忽有阴风撞破窗纸,沈昭的嗤笑混着血腥气涌来:
"好个郎情妾意!"
沾着碎肉的白骨手掌扒住窗沿,"不如让本座送你们去黄泉作伴?"
沈半夏的狐尾骤然凝实,卷起久宣夜暴退三丈。
她瞳孔缩成竖线,爪尖撕开的虚空里浮出无忧花图腾:
"当年你骗我饮下离魂汤,诱杀青丘三百狐族——"
九尾扫过的地面裂开深渊,无数妖魂哀嚎着爬向沈昭,"今日便用这万妖冢,葬你永生永世!"
久宣夜的玄铁令牌突然炸成星斗,每颗碎屑都钉入沈昭窍穴。
他掌心浮现的锁妖印与沈半夏额间印记重合,竟在血月中照出无忧境坍塌的幻影:
"要堕魔便一起堕,黄泉路怎少得了赶山堂的人?"
沈半夏的第九条狐尾洞穿沈昭左肩时,塔顶的铜钟轰然炸裂。
碎铜片裹着妖血四溅,在月光下织成张猩红的网。
"伍娘腹中的锁魂印,是你用青丘禁术烙下的吧?"
她旋身避开沈昭甩出的白骨鞭,狐尾扫过处燃起幽蓝狐火。
久宣夜掷出的玄铁令牌在火中熔成锁链,缠住沈昭脚踝拖入阵眼。
沈昭狞笑着震碎锁链,掌心浮出枚蛇形玉佩:
"那个蠢丫头到死都以为蛇妖是来救她的。"
他忽然捏碎玉佩,黑雾中浮现伍娘被蛇尾贯穿胸膛的画面:
"就像你以为当年真是同族叛变?"
久宣夜的银针暴雨般倾泻而下,却在触及沈昭前化为铁水。
周幽篁的弯刀劈开黑雾,刀身映出沈半夏瞳孔里燃烧的九尾虚影:
"小心他心口的......"
"太迟了!"沈昭突然撕开胸膛,腐烂的心脏上嵌着三百颗妖丹。
无忧花图腾在妖丹间流转,竟凝成沈半夏当年的本命法器。
他十指暴长出骨刃,每一击都带着万妖恸哭的尖啸。
沈半夏的狐尾缠住塔顶承露盘,借力腾空翻转。
第七尾卷起司马令赢遗落的金步摇,沾着血咒的东珠精准射入沈昭右眼:
"青丘每滴血都在你身上烙了印!"
她凌空画出的敕令符与久宣夜的锁妖阵重合,将沈昭钉在青铜鼎上。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赎罪?"沈昭残破的身躯突然膨胀,三百妖丹开始逐个爆裂:
"当年你为救个人类丫头,放任整个无忧境......"
沈半夏的九尾突然拧成巨剑,剑身缠绕着从昆仑镜碎片中引出的星河。
久宣夜咬破十指将血抹在剑锋,十二道锁魂咒顺着剑纹灌入沈昭灵台:
"诛邪——!"
剑光劈开夜幕时,整座神都城都听见万妖齐喑。
沈昭在爆裂的妖丹中化作灰烬,最后那抹残魂还想扑向沈半夏,却被突然现形的青丘幻境吞噬。
久宣夜接住脱力的沈半夏时,发现她发间生出对毛茸茸的狐耳,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久宣夜将玄色大氅裹紧沈半夏时,她发梢末端的银白还未褪尽。
客栈檐角铜铃轻响,惊得她狐耳在兜帽里动了动,连忙按住久宣夜把脉的手:
"若是他们问起......"
"放心,我会替你保密。"
周幽篁踹开客栈大门的瞬间,绯红锦袍挟着夜露卷进来。
他孔雀石弯刀上沾着泥,靴底却印着刑部大牢特有的朱砂印,"司马令赢那丫头......"
话音未落,鹅黄襦裙已从二楼翩然而下。
司马令赢发间金步摇完好无损,只是官服襟口多出道用银线缝补的裂痕:
"信安王找到了。"她抛来的钥匙串上沾着香灰,"沈昭的尸体也在郊外。"
沈半夏袖中的狐尾虚影突然暴起,又被久宣夜按着腰肢压回体内。
他指尖银针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刺入她后颈,妖气顿时化作缕缕檀香:
"都在?"
"嗯,信安王说是被沈昭绑架了。"司马令赢抚过袖口獬豸纹。
“但是我一直都很好奇,就算是绑架,为什么会掳走信安王,更有意思的是把他困在一幅画里面。”
她突然掀开左袖,"只是觉得,太过于蹊跷。"
周幽篁的弯刀突然横在沈半夏颈侧:"沈昭,到底是你什么人?"
刀身映出她骤然缩成竖瞳的眼睛,“幽篁,我不认识他。”
"噌!"
司马令赢的金针悄无声息地钉住周幽篁袍角:
"你在这里怀疑半夏,实在是蠢,那沈昭可是实实在在想要了半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