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衔岫在眩晕中嗅到雪松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沈皓明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她的腕脉。
落地窗外暴雨倾盆，别墅水晶灯将男人冷峻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38.7℃。"电子体温计发出提示音。
沈皓明忽然倾身逼近，龙舌兰气息笼罩下来：
"妍妍，醒了？"
此刻他指尖划过她泛红的耳垂，动作像在鉴赏一件赝品古董。
"我怎么了？"许妍扯出虚浮笑意，发烫掌心按住他探向腰际的手。
空气骤然凝固。
暴雨拍打玻璃的声响里，他突然攥住她手腕按在床头柜，玻璃药瓶滚落两粒褪黑素胶囊。
"妍妍，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抗抑郁的药物？"
他碾碎胶囊的动作，温柔得像拆情人节礼物：
"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连睡眠都敢赌？"
许妍后背瞬间绷紧。
她猛地抬腿勾住他脖颈，假睫毛挂着泪珠：
"皓明，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这句话成功让沈皓明瞳孔地震。
男人喉结滚动着松开钳制，从床头柜抽出烫金请柬拍在枕边。
许妍偏头，看见沈皓明坐在床头，深灰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松着两颗纽扣，眉峰微蹙盯着她。
“妍妍。”他补充，指节叩了叩床头柜上的水杯，“我不希望你瞒着我，我会心疼。”
许妍张了张嘴，喉咙干涩。
作为刚绑定系统的穿越者，她此刻最该记住的是：
这具身体的身份是许妍，攻略目标是眼前这个沈氏集团继承人沈皓明。
“我...”她声音哑得像砂纸，伸手想摸额头，被他递来的温水截了动作。
沈皓明没接话，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又落向窗外。
暴雨正砸在落地玻璃上，别墅静得能听见钟表走动声。
“许妍。”他忽然开口，语气淡得像在确认什么，“你真的有抑郁症？”
这是任务提示里没写的，但许妍本能点头。
毕竟攻略目标的第一步，总该是多些交集。
她接过水杯时，指尖触到他手背。
沈皓明顿了顿，抽回手，起身整理袖扣：“等我一下。”
门被轻轻带上。
许妍望着天花板，系统机械音在脑海响起：
“主线任务更新：获取沈皓明信任值100%，今日进度+0%。”
身体依旧发烫，但她清楚，这具身体的故事，才刚开始。
许妍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淡蓝色光标正不断弹出【抑郁症患者】的标签。
“原著里的许妍，好似并没有抑郁症，系统强加进来的？”她抬眸。
"根据任务需求模拟脆弱性。"机械音毫无波澜，"沈皓明对破碎感有0.72秒延迟性共情。"
0.72秒……
落地窗倒影里，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昨夜系统强制让她吞下的安眠药正在胃里灼烧，这具身体本不该有抑郁症病史。
原著里的记忆都被篡改了。
"他的共情对象只有他自己。"许妍扯开领口第三颗珍珠扣，冰凉的金属贴上锁骨：
"沈皓明那样的人，是不会对许妍有同情之心的，顶多是享受拿捏许妍的快感。"
系统突然发出电流杂音。
许妍瞳孔骤缩，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界面出现紊乱。
无数数据流从沈皓明的照片里涌出。
他抚摸母亲白发时颤抖的指尖，签署并购协议时咬破的舌尖，还有深夜独自站在顶楼天台边缘的背影。
许妍却勾起冷笑。
她抓起梳妆台上的美工刀，在镜面刻下深深划痕：
"那就麻烦系统，把我的抑郁症病历再做精细些。"
刀尖刺入掌心的瞬间，沈皓明的脚步声恰好抵达门外。
沈皓明手中的牛奶杯沿凝结的水珠滑落，在实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单膝跪地时西装裤褶皱堆叠出锋利的折角，医用托盘里的止血棉还带着冷藏室的寒气。
"别动。"
他扯开许妍缠绕纱布的手指，暗红血渍在白色床单晕开。
"你不是说抑郁症，是最完美的伪装？"
她突然抓住他手腕，美甲在皮肤刻出红痕：
"现在又要我演什么？歇斯底里的疯妻子？"
沈皓明反手扣住她五指按在头顶。
消毒棉球按上伤口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许妍，你根本不知道我见过多少自残的女人。"
绷带突然勒紧，许妍被迫仰头撞上他胸口。
雪松香里混着铁锈味，那是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残留的血迹。
"看着我。"
他指尖划过她颤抖的唇瓣，冰凉的铂金袖扣抵住牙龈。
许妍尝到血腥味，听见自己破碎的呜咽：
"离婚...对精神病人最安全..."
空气骤然升温。
沈皓明扯开领带蒙住她眼睛，布料下传来他低沉的笑：
"许妍，想刺激我和你离婚，没门。"
"你以为我为什么选你？"他咬开她后颈的蝴蝶结：
"从你伪造身份那天起，每滴眼泪都是精准的筹码。"
许妍将抗抑郁药瓶推过床头柜。
药片滚到沈皓明皮鞋边，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许妍倚在床头，指尖无意识绞着被角。
沈皓明刚放下水杯，瓷底与木桌相碰的轻响让她喉头发紧。
“我们离婚吧。”她开口，声音比想象中稳:
“我最初接近你，就是为了那点股权,现在目的达到了，没必要再演下去。”
沈皓明动作顿住。
他垂眸整理袖口，银质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继续说。”
“我是抑郁症患者。”许妍盯着他领带夹,那是她去年送的生日礼，此刻倒成了讽刺:
“受不得刺激。与其耗着彼此，不如...好聚好散。”
空气凝滞片刻。
沈皓明忽然笑了，却没温度：“许妍，你当这是菜市场砍价？
他俯身撑在她身侧，阴影笼罩下来：
“需要我的时候，费尽心思伪造身份也要嫁给我，现在目的达到，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许妍后背发僵。
她早知系统可能留了后手，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
“那又怎样？抑郁症患者本就不该结婚，你放了我，对谁都好。”
沈皓明直起身子，扯松领带：“好。”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停住，“明天上午十点，律师楼见。”
律师楼的空调开得太足，许妍抱臂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包里的录音笔。
"许小姐久等。"沈皓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西装笔挺，手里拎着牛皮纸袋，步幅沉稳得像在巡视会议室。
许妍抬头，看见他抽出文件甩在茶几上，纸页哗啦散开，最上面是张泛黄的户籍证明。
"这些。"他指尖敲了敲纸面，"是你伪造身份的所有证据。"
许妍瞳孔微缩。
"再看这个。"他又抽了份照片，"为了接近我，不惜降低身价，去打圆场攀关系。"
许妍后颈发紧。
"两条路。"沈皓明坐到她对面，指节抵着下巴：
"一，继续演夫妻。我保你在沈家风平浪静，你帮我挡掉那些想攀关系的名媛。"
茶几上的钢笔滚了滚。
"二。"他声音陡然沉下来，"我把这些交给媒体，你伪造抑郁症，接近我的目的...你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许妍突然笑了。
她从包里抽出另一沓文件推过去：
"沈总觉得，谁的丑事更劲爆？"
沈皓明盯着文件上鲜红的公章，忽然也笑了。
他倾身靠近，雪松香裹着压迫感："许妍，你爱过我嘛？"
"选吧。"他退后半步，恢复了商人的冷静，"是继续当我的妻子，还是陪我一起下地狱？"
【系统提示:选第一种。】
窗外阳光刺眼。
许妍望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别着枚极小的监听器，红灯正规律闪烁。
她忽然伸手整理袖口，慢条斯理："沈总，我愿意继续当一个称职的妻子。"
"有意思。"他端起茶盏抿了口，"那我改主意了。"
文件被重新收进牛皮纸袋。
沈皓明起身时，西装衣角扫过许妍膝头：
"明天陪我参加沈老爷子的寿宴。"
"做什么？"
"演恩爱夫妻。"他拉开门，走廊的光漫进来：
"毕竟...鱼死网破前，总得先把鱼养肥。"
门合拢的声响里，许妍摸出录音笔。
她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写字楼，突然笑了。
这场博弈，从来都不是谁赢谁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