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被布置成寿宴场。
水晶灯垂落成星河，红丝绒桌布上摆着鎏金寿桃与定制蛋糕，空气里浮动着佛手柑与香槟的气泡。
许妍站在落地镜前，指尖抚过曳地缎面裙的珍珠滚边。
"在看什么？"沈皓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西装笔挺，领口别着枚翡翠胸针，正是许妍昨日从首饰盒里挑的。
许妍转身，看见他手里提着个檀木礼盒：
"给爷爷的陈年普洱，你挑的生辰纲。"
她低头笑了笑。
此刻沈皓明指尖正蹭过她耳坠，是方才他帮她戴上的碎钻耳钉：
"别乱动，吊灯反光。"
宴会厅门被推开。
沈母穿着藕荷色旗袍，鬓间别着珍珠发簪。
沈父西装口袋插着红玫瑰，两人并肩走来，目光在许妍身上顿住。
"妍妍。"沈母声音里浸着笑，伸手握住许妍的手：
"昨晚还说你爱喝杏仁酪，我让厨房熬了，等会儿给你端过来。"
许妍感觉沈皓明指尖微紧。
原著里这位婆婆曾当众嘲讽她攀高枝，如今倒像换了个人。
她垂眸抿笑："谢谢妈，记挂着我。"
沈父伸手拍了拍沈皓明肩膀，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
"妍妍这孩子，知书达理，和你站一块儿，当真是般配。"
餐厅角落传来低语。
许妍看见几位名媛端着香槟杯，眼神在沈皓明西装袖扣与自己珍珠项链间打转。
"爸，妈。"沈皓明揽住许妍腰肢，"寿宴要开始了，该给爷爷敬茶了。"
沈母笑着应下，临走前捏了捏许妍手背："今晚别早走，陪妈说说话。"
她转头看向沈皓明，他正替她理平礼服褶皱。
水晶灯下，他眼底映着寿宴的光，像极了原著里那个永远从容的猎手。
"紧张？"他低声问。
许妍摇头，将手放入他掌心：
"我在想，等会儿敬茶时，该怎么喊才能更像真的。"
沈皓明笑出声。
他牵着她走向寿宴中央，檀木礼盒里的普洱飘出陈香，混着四周的祝福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鎏金寿屏后转出位穿团寿纹唐装的老人。
沈老爷子拄着紫檀拐杖，鹤发童颜，目光落在沈皓明与许妍交握的手上时，浑浊的眼瞳骤然亮起来。
"皓明，妍妍。"他声音洪亮，拐杖重重磕了下地面，"过来。"
许妍感觉沈皓明掌心沁出薄汗。
此刻他却向前迎了半步，亲自扶住许妍胳膊：
"慢着点，台阶滑。"
"爷爷。"两人齐声唤。
沈老爷子突然笑出满脸褶子。
他举起拐杖指向全场，声如洪钟：
"都瞧见没？我这长孙，挑媳妇挑得准。"
满堂宾客纷纷举杯。
"阿明是我沈家最中意的孙子。"老爷子拍着沈皓明后背。
他转向许妍，眼里闪着精光：
"我沈家的孙媳妇，就得是许妍这样的。"
掌声如潮。
沈皓明揽紧她腰肢，声音里带着笑：
"爷爷您别夸她，回头该骄傲了。"
"骄傲？"老爷子哼了声，拐杖敲了敲他鞋尖：
"我瞧着这丫头知冷知热，比某些只会送珠宝的强多了。"
满场哄笑。
许妍望着四周或真或假的祝贺目光，悄悄在沈皓明掌心掐了下。
他反手捏了捏她手背，像在回应某种默契。
寿桃被端上桌时，老爷子拉着两人并肩坐他身旁。
他把剥好的寿桃塞进许妍手里，甜津津的汁水沾在嘴角：
"妍妍多吃点，看你瘦的。"
许妍舔了舔嘴角的桃汁，看着沈皓明替她擦去嘴角糖渍的手。
听着满堂"神仙眷侣"的私语，她忽然分不清。
这究竟是他们演的戏，还是戏里的人，先动了真。
香槟杯沿的泡沫在月光下碎成银星。
许妍倚着天台围栏，楼下车流织成光的河。
远处沈氏大厦的霓虹正循环播放"恭贺沈老爷子八秩寿辰"的字样。
"沈太太倒是好兴致。"尖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许妍转身，看见方蕾倚在消防门框上。
她穿酒红色吊带裙，肩带滑下半寸，波浪卷发蓬乱得像被揉过的丝绸，指甲上的钻闪得人眼疼。
"你不像名媛。"方蕾踩着细高跟走近，香水味混着烟酒气扑过来：
"真正的名媛不会在这种场合...盯着楼下看半天，活像个偷跑出来的服务生。"
许妍晃了晃香槟杯，气泡撞在杯壁发出轻响：
"方小姐觉得我像什么？"
"气急败坏的小丑。"方蕾突然提高声音，"你以为装贤惠就能绑住皓明？"
"够了。"许妍打断她，杯底重重磕在围栏上：
"第一，我是不是名媛轮不到你定义。第二..."
她抬眼，月光落进瞳孔，"沈太太的位置，是你挤不破的玻璃天花板。"
方蕾的脸瞬间涨红。
她抓起许妍的香槟杯要摔，却被许妍反手扣住手腕。
"急什么？"许妍笑出声，"你该羡慕的是我，至少我能站在天台上，看你像跳梁小丑似的乱扑腾。"
方蕾挣开手后退两步，高跟鞋卡在地砖缝隙里。
她瞪着许妍，忽然扯开衣领：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他不过需要个能装体面的摆设。"
许妍端起香槟抿了一口，声音凉得像月光：
"方小姐，摆设也比疯狗强，你与我同样是摆设，可他选择共度余生的人是我，这就是我的优势。"
许妍的话像根细针，扎得方蕾太阳穴突突直跳。
许妍抬头望去，沈皓明正从旋转阶梯走上来，银灰色西装衬得肩线愈发利落。
"方姐..."一道颤巍巍的女声先飘了过来。
许妍转头，扶着消防栓站在阴影里，香槟杯歪在身侧，酒液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撞您的..."许妍声音发颤，踉跄着往后退：
"您要怪就怪我...别打我..."
方蕾眼底腾起戾气。
她抢过许妍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玻璃碴溅上许妍裙角：
"装什么白莲花！"
许妍被这声呵斥吓得一哆嗦，脚跟撞在天台围栏上。
方蕾趁机推了她后背一把。
"啊！"
许妍踉跄着跌坐在地，尾椎撞在冰凉的大理石上。
她闷哼一声，立刻抬手抹了把脸。
珍珠发夹滚到沈皓明脚边，她蜷缩着抽噎，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裙面上，把缎料浸出深灰色的痕。
"皓明..."她仰头望向刚上平台的沈皓明，声音哑得像浸了水的丝绢：
"我...方小姐...没料到她会..."
沈皓明瞳孔骤缩。
他两步跨到许妍跟前，单膝跪地时西装裤褶皱堆叠。
指尖刚要碰她肩膀，又顿住。
许妍正死死咬着下唇，血珠顺着唇缝渗出来，倒比哭声更让人心惊。
"方蕾。"他转身，声线冷得像淬了冰，"你推她做什么？"
方蕾还要辩解，沈皓明已弯腰打横抱起许妍。
她惊呼一声，跌进他带着雪松香的怀抱。
沈皓明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掌心托着她后脑按在自己肩头："我们下楼。"
许妍把脸埋进他颈窝，闻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残留的方蕾香水味。
她偷偷勾住他衬衫下摆，眼泪蹭在他西装前襟，晕开小小的湿痕。
电梯下行时，沈皓明低头看怀里发抖的人。
许妍睫毛上还挂着泪，手指无意识绞着他外套纽扣。
"疼吗？"他轻声问。
许妍点头，声音闷在他肩头："疼死了。"
黑色迈巴赫平稳驶入地下车库。
许妍蜷在沈皓明腿上，他西装外套还裹着她，雪松香混着他身上的檀木味，熏得人发晕。
"方蕾那种女人..."沈皓明指尖替她理了理额发，"就想攀高枝，追我时可没少在酒会上闹笑话。"
许妍垂眸看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还沾着方蕾的香水味。
她伸手戳了戳他胸口："所以你就替我出头？"
"不然呢？"沈皓明握住她作乱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沈皓明的太太，轮不到别人欺负。"
许妍突然笑出声。
她抽回手，指尖抵住他下巴："沈总演得挺投入啊，心疼我？"
车厢灯光暗下来。
沈皓明瞳孔微缩，随即倾身逼近，鼻尖几乎蹭到她："当我是白陪你演的？"
他声音低得像耳语，"妍妍，不要太任性。"
许妍呼吸一滞。
"别演太真。"她偏头避开他目光，"我怕入戏太深，该舍不得离婚了。"
沈皓明忽然捏住她后颈，迫使她抬头。
他眼底有团火在烧，却又迅速熄灭，恢复成惯常的冷静：
"随你。"他替她裹紧外套，"到了。"
车库感应灯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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