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白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Heatstroke》的歌词分析。MV导演朴振宇用马克笔圈出几个关键词："灼烧"、"窒息"、"便利店冰柜"。

"传统夏日MV要么是泳池派对，要么是海滩度假。"他转向李蛮，"但你这首歌写的是都市高温地狱，我建议走赛博朋克风格。"

造型师立即反对："夏日曲就要清凉视觉！粉丝想看的是水手服和彩虹发色！"

"不。"李蛮突然开口，指尖轻敲着写满笔记的平板，"应该是'美丽的中暑'。"

所有人安静下来。她调出一组照片：盛夏午后空无一人的地铁站、融化在柏油路上的冰淇淋、便利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

"我要这种质感——阳光太强烈反而像假的，所有颜色饱和度拉到最高，就像..."她顿了顿，"就像快要中暑时看到的幻觉。"

美术指导突然拍桌："我懂了！像韦斯·安德森的《法兰西特派》那种高对比度色彩，但加上韩国特有的市井气！"

会议持续到凌晨，最终确定MV核心概念——"在灼热中相爱的两个女孩"。李蛮扮演便利店店员，主舞李彩媛饰演每天来买冰饮的顾客，两人在令人窒息的高温中发展出一段若有若无的情愫。

"等等，"经纪人突然警觉，"同性题材会不会太冒险？"

导演神秘地笑了："不需要明说。用眼神、手指的触碰、共享一支冰棍...让观众自己解读。"

……

MV拍摄当天，棚内温度调到惊人的48℃。工作人员都穿着短袖，而李蛮需要套着便利店制服站在强光灯下。

"Action！"

镜头对准她汗湿的鬓角。一滴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这个意外被导演惊喜地保留下来。特写镜头里，她的手指在冰柜边缘无意识地画圈，等待那个每天准时出现的女孩。

"Cut！完美！"导演盯着监视器，"李蛮xi，你刚才那个眼神...就像在冰柜里藏了一颗星星。"

中场休息时，李彩媛瘫在椅子上抱怨："我宁愿跳十遍《仲夏夜之梦》也不想再拍这个..."她突然噤声，因为李蛮正用浸湿的毛巾敷在她晒红的脖颈上。

"再坚持一下。"李蛮轻声说，"这段独舞会是你的高光时刻。"

最难的镜头在午夜。李蛮需要站在便利店玻璃窗前，看着李彩媛撑伞离去的背影。道具组用甘油在她脸上制造泪痕，但她坚持要真哭。

"给我五分钟。"她走到角落，回忆起前世最后一场无人喝彩的演唱会。当镜头再次对准她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她的眼泪在霓虹灯折射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嘴角却带着笑，仿佛正在经历一场美丽的热射病。

……

公司临时决定跟拍制作全过程。摄像机捕捉到的第一个震撼画面是：凌晨三点的作曲室，李蛮用胶带把便签纸贴在墙上，组成《Heatstroke》的完整歌词脉络。

"这段剪掉。"经纪人急忙说，"粉丝不需要知道创作过程多狼狈。"

但纪录片导演坚持保留：画面里李蛮赤脚踩在效果器上，头发用圆珠笔随便盘起，正对着麦克风反复调整呼吸声的采样。最令人惊讶的是她处理传统乐器的专业手法——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了伽倻琴。

"其实弹得不好。"她在采访镜头前腼腆地笑，"但中暑时听到的声音本来就应该有点走调，对吧？"

拍摄舞蹈练习时，摄像机意外录下李蛮修改编舞的过程。原编舞师设计了一个"擦汗"的动作，她坚持要改成"汗水流进眼睛的刺痛感"——为此她真的让化妆师往自己眼睛里滴生理盐水，直到能完美演出那种隐忍的眨眼。

最珍贵的画面出现在录音室。当李蛮唱到"便利店冰柜的冷气/是我们最远的距离"时，突然喊停："这个'距离'的尾音应该像冰淇淋融化那样...往下坠。"她示范了三种唱法，最后录音师采用了最反常规的气声处理。

……

《Heatstroke》30秒预告片发布当天，Melon服务器崩溃了两小时。最火爆的评论是：

"这真的是那个跳《仲夏夜之梦》的Starlight吗？！"

MV花絮里，李蛮教李彩媛用眼神演戏的片段被剪成G图疯传。粉丝们震惊于她们之间奇妙的化学反应，推特上#HeatstrokeCouple话题迅速登上全球趋势。

更令人意外的是音乐人的反应。防弹SUGA在直播中详细分析了《Heatstroke》的节奏结构："那个伽倻琴采样和Trap鼓点的结合...天才。"而著名音乐评论家金振宇在专栏中写道："这是对KPOP夏日曲公式的一次漂亮谋杀。"

预售量以恐怖的速度攀升——首日破10万，三天后突破30万，公司不得不三次加印专辑。最夸张的是中国粉丝站，单站集资就突破500万韩元，海报直接投放到首尔地铁站。

"疯了..."经纪人看着数据报表喃喃自语，"这已经超过二线女团的成绩了。"

……

凌晨一点的公司会议室，灯光惨白。代表理事面前摊开着两份文件：一份是《Heatstroke》的爆炸性数据，另一份是李蛮的合约到期提醒。

"她合约只剩八个月了。"企划部部长低声说，"大公司肯定已经在接触她。"

音乐总监突然提议："趁现在热度高，赶紧准备后续曲。让她再写三首歌，把合约价值榨干。"

"你还没明白吗？"代表理事冷笑，"她现在手里握着的是'创作权'这个核武器。"他转向沉默的经纪人，"去准备新合约，分成比例提到艺人最高档。"

就在这时，秘书慌张地冲进来："出事了！D社预告明天要爆'某新晋女团成员校园暴力传闻'！"

所有人脸色骤变——这正是他们最怕的。Starlight好不容易起死回生，任何丑闻都会是致命打击。

"立刻联系D社。"代表理事咬牙，"不管花多少钱..."

"等等。"经纪人突然盯着手机，"李蛮刚刚更新了INS。"

屏幕上是一张旧照片：中学时期的李蛮，胖乎乎的脸颊上挂着泪痕，校服被墨水染黑。配文只有一句话：

「那些让我窒息的夏天，终于开出了花。」

评论区瞬间涌入上万条安慰。更惊人的是，当年欺负她的几个同学主动站出来道歉，反而坐实了她"受害者"的身份。

"...她是怎么预判到会有这种报道的？"企划部部长目瞪口呆。

代表理事缓缓靠向椅背，第一次用审视战略家的目光看向监控屏幕里正在练习室加练的李蛮。

"通知公关部。"他轻声说，"从现在开始，所有通稿加上'全能创作型偶像'这个title。"

……

MV拍摄最后一天，首尔突降暴雨。导演临时更改剧本：让李彩媛在雨中扔掉遮阳伞，跑回便利店拥抱李蛮。

"这太老套了！"摄影师抗议。

但李蛮提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是店员冲进雨里呢？"

于是凌晨两点，全剧组蹲在便利店屋檐下等待雨势变大。李蛮只穿着单薄的制服，头发被化妆师喷得半湿。当暴雨达到顶峰时，导演大喊："Action！"

镜头捕捉到的是一个教科书级别的长镜头：李蛮推开门冲进雨幕，强风吹起她的刘海，露出从未展示过的额头。她在马路中央突然停住，转身看向镜头，雨水在她脸上纵横成河。这个没有台词的瞬间，所有人都看懂了——她决定放走那个女孩。

"Cut！"导演声音发抖，"这会是KPOP史上最伟大的ending镜头。"

收工时天已微亮。李彩媛看着回放突然哭了："欧尼...你什么时候学会演戏的？"

李蛮只是笑着把毛巾递给她。雨后的晨曦中，她们身后便利店玻璃上的水珠正缓缓滑落，像一首未写完的诗。

……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