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烬骨缠香
谢无咎的眼泪坠在优昙花瓣上时,整座魔宫废墟突然静止。
云岫散落的青丝悬停在半空,发梢缠绕着细碎星尘。谢无咎的魔纹正从她心口伤口钻入,金红血线却顺着纹路反噬回来,在他颈侧绽开九瓣优昙。那些花蕊中蜷缩着历代轮回的云岫,或嗔或笑,指尖都系着看不见的银铃。
"你又骗我......"谢无咎的犬齿刺破她锁骨,魔血混着优昙香渡入经脉。云岫看见他颈后青鳞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诛魔剑痕——正是她第一百次轮回时留下的。
废墟外传来诛魔铃的嗡鸣。云岫的朱砂痣突然灼痛,谢无咎的玄铁护腕应声碎裂。鎏金碎片中映出清虚长老踏月而来的身影,他手中的雪魄剑竟缠满血色锁链,链尾拴着历代血玉髓宿主的头骨。
"好徒儿,为师来取最后一块玉髓了。"剑锋扫过处,优昙花瞬间枯萎。
##第二节:蚀骨妆
云岫在锁魂镜里看见了自己的前世。
那是个梳着惊鸿髻的神女,正将染血的玉梳插入少年魔君心口。镜中神女额间九颗朱砂,随着梳齿推进一颗颗碎裂。当最后一颗朱砂化作金粉时,少年魔君突然握住她执梳的手,将半截魔骨渡入她灵台。
"现在明白为何血玉髓认主了?"谢无咎的魔纹缠住她腰间禁步,"你心口跳动的,本就是我的半截魔骨。"
清虚长老的剑锋劈开铜镜时,云岫鬓间朱砂突然离体。九颗血珠凝成锁链,将谢无咎的元神拽入她识海。他们在翻涌的记忆里下坠,看见神魔战场上的优昙花海,看见轮回井边纠缠的命线,最后停驻在某个雪夜——少年魔君跪在诛魔台上,亲手将锁魂钉钉入自己眉心。
"当年你说神魔殊途......"谢无咎的元神贴着她耳畔低语,"我便抽了魔骨陪你入轮回,可你每次......"他咬住她虚化的指尖,"都选最疼的路走。"
##第三节:烬余生
云岫在暴雨中握住谢无咎的本命剑时,终于看清剑格暗纹。
那不是什么上古铭文,而是千万道细小的"岫"字。每个字迹都带着不同轮回的气息,最陈旧的那道已模糊不清,却仍能辨出少年人执剑刻字时的战栗。
清虚长老的锁魂链缠上她脚踝时,谢无咎突然笑了。他握着云岫的手将剑锋调转,魔纹顺着剑刃爬上她腕间红痕:"师姐可知,诛魔剑饮过心头血......"剑尖刺破他心口旧疤,"就能斩断轮回?"
云岫尝到了比血玉髓更苦的味道。谢无咎的元神正在溃散,那些刻着"岫"字的剑纹却化作萤火,修补着她破碎的魂魄。当最后一点萤火没入心口时,她听见百世轮回里错过的耳语:
"魔骨给你,命也给你,只求下次轮回......"谢无咎化作星尘的指尖拂过她眉间,"别再不认得我。"
##第四节:烬朱砂
云岫在晨曦初绽时捏碎了最后颗朱砂痣。
天衍宗的晨钟响到第七声时,血玉镯彻底化作齑粉。清虚长老的雪魄剑悬在她眉心三寸,却再难前进分毫——剑身映出的不再是天衍宗弟子,而是额生魔纹的神女。
"师尊可知......"云岫拈起空中飘散的魔骨粉尘,"血玉髓最喜噬主?"
整座诛魔台开始震颤。历代宿主的怨魂破土而出,啃噬着清虚长老的仙骨。云岫踏着优昙花走向轮回井,发间银铃奏出往生咒最后的音节。当井水漫过腰际时,她望见水下三千世界,每个倒影里都有个琥珀瞳仁的少年,在轮回尽头执拗地等她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