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纱帐被风掀起一角,浓重的药味混着熏香在空气中凝成粘稠的漩涡。苏婉蜷缩在锦被里,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却在对上楚明澜视线的瞬间挤出两行清泪。
"娘娘饶命..."她挣扎着要下跪,绣鞋刚沾地就软倒下去,正好跌在萧景珩臂弯里。太医们交换着眼色,最年轻的医女不小心碰翻了银针包,细针落地的声响像谁倒抽一口冷气。
楚明澜指尖抚过珐琅药盒上的缠枝纹。"御药房记档的雪参膏,用的是长白山百年老参。"她突然用簪尖挑开盒盖,膏体在阳光下泛着蜜色光泽,"苏姑娘若不信,可让太医院验看。"
萧景珩抓起药盒砸向多宝架,瓷片飞溅时划破春桃的裙角。"够了!"他拇指抹去苏婉唇边血迹,那抹红在他指腹晕开像朱砂批文,"传朕口谕,即日起浣衣局..."
"殿下慎言。"楚明澜截住话头,银簪在药盒残片上轻轻一刮,"您还未登基呢。"簪尖沾着的膏药突然滴在苏婉枕畔,锦缎立刻蚀出焦黑小孔。
满殿抽气声中,春桃抱着花猫从回廊转进来。那猫儿舔过她指尖残留的膏药,反而亲昵地蹭她手腕。萧景珩脸色骤变,猛地拽过苏婉的手——指甲缝里的青灰粉末簌簌落在银簪上,簪头顿时泛起诡异的蓝光。
"夹竹桃汁液混砒霜,倒是别致的蔻丹。"楚明澜突然捏住苏婉下巴,强迫她看向殿角跪着的婢女,"你来说,这方子用了多久?"
婢女抖得像风中秋叶,额头磕在青砖上砰砰作响:"主子...主子每旬都用..."话音未落就被萧景珩踹翻,撞翻了鎏金炭盆。火星飞溅到楚明澜裙摆上,她反而向前半步,绣鞋碾过散落的药粉。
"殿下现在可以传口谕了。"她解下腰间玉佩扔进炭火,羊脂玉在高温中发出爆裂声,"比如彻查浣衣局私藏剧毒?"
萧景珩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狼藉,在门槛处突然回身。晨光穿过他指缝,照见掌心那枚染血的银簪——不知何时被楚明澜插回了他的腰带。
"三日后祭天大典。"他声音压得极低,像钝刀刮过玉器,"楚小姐最好记得自己姓什么。"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跪拜声,十二名紫袍太监捧着明黄卷轴鱼贯而入。为首的展开圣旨时,楚明澜看清了上面新鲜的墨迹——正是萧景珩惯用的朱砂批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