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暴露

章若安的视线死死锁在熟睡之人的脸上。晨光透过窗纱，在那张熟悉的轮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分明还是朝夕相处的师弟，眼角那颗泪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可眉宇间那股凌厉的气质，却陌生得令人心惊。

“若这不是林间行……”这个念头刚起，章若安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夺舍！

这两个字在脑海中炸开的瞬间，章若安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踉跄着扶住床柱，指甲深深陷入檀木之中。胸口像是压着千钧巨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撕心裂肺的痛楚。

“不……不可能……”他拼命摇头，却甩不开那些蛛丝马迹：从前滴酒不沾的人，如今谈起酿酒之道却兴趣盎然，更可怕的是，那个向来深沉隐忍的师弟，如今看人的眼神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睥睨……

章若安猛地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榻上之人，转身时衣袖带起的风扑灭了摇曳的烛火。

藏书阁的飞檐在晨曦中若隐若现，章若安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狂奔。他要找到真相，哪怕这个真相会让他万劫不复。若这具躯壳里当真住着别的魂魄……那他定要叫那夺舍之人，血债血偿！

……

叶南星这一觉睡得格外酣畅，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样像凡人一样安睡了。他舒展筋骨，感受着经脉中流淌的灵力——这具身体比他预想的还要契合。

神识扫过小院，师父和师兄都不见踪影。师父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而那位勤勉的师兄，此刻想必又在哪个山头采药，或是坊市兜售丹药。叶南星唇角微扬，这样的日常让他感到难得的安宁。

叶南星盘坐在丹房内，青铜丹炉在面前泛着温润的光。他指尖掐诀，一缕灵火自掌心跃出，将炉底映得忽明忽暗。

“二品丹药……”他喃喃自语，想起师父那日捋着胡须说等到他们二人都进阶二品炼丹师，就给他们一份丰厚的奖励。虽说他对师父所谓的“丰厚奖励”不抱太大希望，但是他也不能太拖后腿，毕竟师兄都已经进阶三品炼丹师了。

第十个昼夜交替时，丹炉突然轻颤。叶南星猛地睁眼，炉盖掀开的刹那，一缕丹香沁入心脾。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枚莹润的辅灵丹，指腹传来微微的温热。

"成了！"少年眼底泛起喜色，正要起身寻师兄，腰间储物袋突然灵光闪烁。传音玉简自行飞出，悬在半空微微震颤，师兄的声音带着异样的紧绷：“师弟，我在竹溪谷，你可否过来一下？”

飞剑破空时，叶南星眉头微蹙。章若安素来沉稳，这般语气定有蹊跷。竹溪谷的薄雾中，他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立在溪畔，青衫被山风拂动。

“师兄。”叶南星轻声唤道，脚步刚迈出两步，忽觉足下灵力波动。低头看去，繁复的符文如蛛网般在青苔上亮起，泛着幽蓝的光。

“驱魂阵？”叶南星眸光一凝，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足尖轻点，浑厚灵力如潮水般倾泻而出，瞬间将阵法纹路尽数抹去，碎石飞溅间，阵法轰然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