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表面泛起诡异的涟漪，楚清歌的后颈胎记突然灼烧起来。下坠的冲击力让两人沉入粘稠液体中，腥甜的铜锈味灌入鼻腔。她睁眼看见池底密密麻麻的符文正顺着自己伤口渗出的血丝亮起，像无数条赤红蜈蚣在池底爬行。
夜无殇的玄铁剑突然横挡在她胸前。剑身符文与池底红光相撞，炸开一串蓝紫色火星。那些从他伤口溢出的黑色黏液已经凝结成完整的人脸轮廓，林锐的嘴角正以违背人体工学的弧度咧到耳根。
"抓住岩壁！"夜无殇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他左臂肌肉暴起，硬生生改变剑势轨迹，剑锋擦着楚清歌肩膀刺入池壁。玄武岩在接触剑尖的瞬间软化如泥，露出内嵌的月牙形晶石。
三百块晶石同时映出楚清歌的倒影。每个倒影的胎记位置都浮现出不同的古老文字，池水突然变得滚烫。夜无殇右手五指成爪刺入自己左肩伤口，挖出大团蠕动的黑色物质。黏液在半空扭曲成数据线，尖端闪烁着与林锐实验室相同的荧光编码。
楚清歌的匕首斩断袭向咽喉的数据线。断口喷出的不是黏液，而是带着夜家徽记的暗红血珠。血珠接触池水的刹那，池底符文突然重组为星象图——三百年前的真实星空在她视网膜上重叠闪现。
"他在用你的血改写阵法。"夜无殇的剑柄重重磕在自己心口，震落大片黑色结痂。新涌出的鲜血在池水中形成锁链形状，缠住试图靠近楚清歌的数据线。"晶石里封存着夜家先祖的精血..."
林锐的脸突然从黏液表面凸出来。完整的头颅带着实验室的消毒水气味，牙齿碰撞发出金属音："真感人。可惜夜家祖训漏——"黏液突然暴长，顺着剑身爬上夜无殇的手臂，"圣女血脉觉醒时，守护者的心脏才是最佳祭品。"
池水沸腾了。楚清歌的胎记迸发金光，照亮晶石内部悬浮的血滴。那些血珠像有生命般撞击晶壁，在内部留下与夜无殇伤口完全一致的撕裂轨迹。最近的晶石突然炸裂，碎片划开她手腕的同时，一滴先祖精血精准落入她掌心伤口。
剧痛从手腕直冲天灵盖。楚清歌看见幻象——三百名夜家修士在祖祠前割破手掌，将本命精血注入晶石的场景。他们脚下踩着完全相同的星象图，而高台之上，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正将月牙形玉佩按在阵眼。
"看清楚了吗？"林锐的声音从所有晶石里传出，"夜家世代用精血封印的根本不是圣女的敌人..."黏液突然缠住夜无殇的脖颈，强迫他转向最新炸裂的晶石，"而是圣女本人。"
夜无殇的剑鸣突然变成有规律的震颤。楚清歌瞳孔骤缩——这是前世特种部队用的摩斯密码。剑锋每与黏液碰撞一次，就在池水中传递出加密的震动频率：【相信我】。
血池开始旋转。清歌的四肢被符文凝成的赤红锁链固定成十字形，胎记正对池底最复杂的阵眼。夜无殇的剑势突然变了，看似刺向她心口的轨迹在中途急转，剑尖挑破她领口露出胎记的瞬间，整把剑突然从中折断。
"你——"林锐的惊呼被金属断裂声淹没。夜无殇握着半截断剑捅进自己心口，喷涌的鲜血在池水中凝成凤凰形状。另半截剑精准钉入阵眼，与楚清歌的胎记金光相撞，炸开三百道血线。
晶石接连爆裂。每块碎片都映出一段记忆：家修士将昏迷的圣女藏入地宫，林氏先祖在实验室记录数据，现代的林锐从冷藏柜取出标着【圣女克隆体】的培养皿。最后炸裂的中央晶石里，夜无殇的虚影正将染血玉佩按在三百年前的阵眼上。
楚清歌挣断锁链扑向夜无殇。他心口的断剑正在融化，黑色黏液从七窍中被金色血丝逼出。两人伤口接触的刹那，池底突然升起青铜柱，柱面浮现出与楚清歌血管完全吻合的凹槽。
"放血..."夜无殇的指尖在她掌心划出十字。更多的晶石碎片从顶部坠落，每一片都刻着林氏实验室的坐标。池水蒸发形成的雾气里，浮现出连接古今两个时空的立体星图。
林锐的残影在星图中扭曲："你以为融合血脉就能..."话音未落，楚清歌将染血的半断剑刺入青铜柱凹槽。夜家精血与圣女血脉在金属表面相触，爆发的冲击波震碎了整个血池的玄武岩壁。
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后方刻满反符文的甬道。夜无殇咳出的黑血在坠落途中突然变成金沙，每一粒都映出林氏祖陵不同区域的画面。最后几滴黏液从他伤口逃窜时，凝成林锐最后的表情——实验室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张照片，上面是楚清歌前世倒在血泊中的定格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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