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码头浇成一片模糊的灰影，林婉清甩开摩托车头盔时，额角的血混着雨水流进嘴角。9号仓库的铁门在风中摇晃，锈蚀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她摸向腰后别着的钢刺，靴底碾过满地碎玻璃——有人先她一步来过这里。
仓库顶棚漏下的水柱在水泥地上汇成蜿蜒的溪流，尽头处摆着把猩红色高背椅。椅背上搭着件男士西装，袖口铂金袖扣刻着藤蔓缠绕的"S"，是星耀集团的标志。林婉清瞳孔骤缩，耳边突然炸开子弹上膛声。
"我以为你会更早到。"
低沉的嗓音从横梁上方传来。男人撑开黑伞从阴影中走下铁梯，伞沿压得极低，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伞骨末梢滴落的雨水在空中连成银线，他停在五步之外，伞面微抬。
林婉清握钢刺的手猛地收紧。伞下那双眼睛比她见过的任何镜头都更具侵略性——虹膜边缘泛着冷调的灰，像暴风雪前夕的积云。刘耀文的目光扫过她撕裂的皮衣下渗血的绷带，忽然轻笑："看来周景深送你的见面礼不够体面。"
"不如刘总这份大礼震撼。"她踢开脚边的弹壳，"先派十二辆改装车围追堵截，再让狙击手在跨海大桥玩射击游戏？"
黑伞突然倾斜，伞柄擦着她耳际飞过。林婉清旋身后仰，钢刺抵住他咽喉的刹那，伞尖射出的微型弩箭钉穿了背后举刀的黑影。重物倒地声混着血腥味漫开，她这才发现仓库各处横着七八具尸体。
刘耀文松开伞柄任它落地，掏出手帕擦拭指尖："现在我们可以谈交易了。"他走向红椅拿起西装，露出压在下面的牛皮纸袋，"林小姐父亲二十年前的车祸报告，周家近五年向精神病院输送患者的名单，还有……"
纸袋被雨淋湿的角落透出模糊的字迹：【阳光孤儿院纵火案调查报告】。林婉清太阳穴突突直跳："条件？"
"三年隐婚。"他展开烫金合同，条款在闪电中泛着冷光，"我需要婚姻状态获取家族信托基金，你需要星耀的公关团队洗白。"钢笔在指尖转出残影，"作为诚意，明天阳光孤儿院会收到五千万重建资金。"
林婉清扯过合同冷笑："第17条，乙方需配合甲方所有肢体接触需求？"她将纸页拍在渗水的木箱上，"刘总不如直接去会所挑人。"
"会所可找不到能黑进瑞士银行的搭档。"刘耀文突然逼近，带着雪松香的手指划过她锁骨疤痕，"三小时前有人用康宁医院的服务器，向二十七个国家同步了加密档案。"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后退半步，"我猜唐笑笑现在正带着U盘逃往机场？"
钢刺抵上他心口时，仓库外突然亮起刺目车灯。林婉清在强光中眯起眼，看见十二辆黑色奔驰堵死所有出口。周景深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刘总抢人是不是不太厚道？"
子弹穿透铁皮的瞬间，刘耀文揽住她的腰滚向货架后方。子弹在生锈的金属架上溅起火星，他撕开西装衬里抽出微型冲锋枪："会开车吗？"
"你中弹了！"林婉清摸到他后背黏稠的血。
"左侧第三个木箱。"他单手换弹夹，"密码是你父亲忌日。"
箱体弹开的刹那，改装机车的轰鸣撕裂雨幕。林婉清跨上哈雷猛拧油门，后视镜映出刘耀文苍白的笑："合同最后一页，有你会感兴趣的东西。"
她冲进暴雨时，子弹擦着耳际飞过。后座突然一沉，刘耀文带着血腥气的手臂环住她腰腹。他咬开钢笔帽在风中喊："签字就告诉你纵火案真凶！"
机车冲上跨海大桥的瞬间，林婉清在时速表爆红的震颤中咬破拇指。血指印按在合同乙方签名处时，桥面突然炸开冲天火光。
"抱紧！"她猛压车头冲进尚未合拢的爆炸缺口。烈焰舔舐着裙摆，刘耀文在失重感中将她整个裹进西装。坠落海面的刹那，他贴着浸血的耳垂低语："欢迎加入棋局，刘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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