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灌入耳膜的轰鸣声中，林婉清感觉腰间的力道骤然收紧。刘耀文的西装外套在咸涩的水流中鼓成气囊，他单手扯开领带缠住她手腕，缺氧的肺像被火钳烙着疼。漆黑的海底突然亮起幽蓝光束，潜艇轮廓在二十米外若隐若现。
"闭气。"刘耀文咬破舌尖血抹在她唇上，铁锈味混着海水呛进气管。林婉清挣扎着去摸靴底的匕首，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向胯骨处的金属环。磁性锁扣咔嗒咬合的瞬间，两人被疾速拽向潜艇。
舱门闭合的刹那，子弹在防弹玻璃上炸开蛛网裂痕。林婉清趴在观察窗上，看着周景深的打捞船在声呐干扰波中乱转。刘耀文湿透的白衬衫紧贴着腰腹肌肉，弹孔处晕开的血像朵腐烂的玫瑰。
"需要我帮您处理伤口吗？"阴影里走出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医疗箱上的星耀LOGO泛着冷光。
林婉清反手甩出匕首钉在他脚边："你们演够了吗？"她扯开磁性锁扣，湿发海藻般黏在苍白的脸侧，"从码头枪战到潜艇救援，刘总为了签合同真是下了血本。"
刘耀文接过徐子墨递来的止疼药干咽下去，喉结滚动时血顺着下颌滴在地毯上："林小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按下控制台按钮，舱壁降下满屏监控画面——唐笑笑正在机场VIP室啃汉堡，身后跟着三个便衣保镖。
"五千万重建资金已经到账。"徐子墨调出银行流水，"陈院长托我转达，您小时候种的枇杷树还活着。"
林婉清指甲陷进掌心旧伤。七岁那年她翻墙逃出孤儿院，陈芳举着手电筒在枇杷树下找到她时，裙摆沾满泥浆。"这棵树比你大十岁呢，"老人把熟透的果实塞进她口袋，"等它结够一百颗果子，说不定就能等到想见的人。"
潜艇突然剧烈颠簸。刘耀文撑住操作台咳出带血的唾沫，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周景深雇了私人水警，徐特助带林小姐换装备。"
更衣室的感应灯亮起时，林婉清撞见满墙的婚纱。从缎面鱼尾到镶钻拖尾，每件胸针都刻着LYW三个字母。她抓起件黑色战袍式礼服冷笑："刘总真是未雨绸缪。"
"这些是给您试妆用的样衣。"徐子墨打开密码柜，防弹纤维制成的束腰闪着冷光，"总裁要求所有公开场合的服装露肤度不超过5%。"
林婉清扯开窗帘，发现更衣镜竟是双向玻璃。隔壁房间的刘耀文正在缝合伤口，肌理分明的后背赫然有道蜈蚣状的旧疤。她猛地拽断更衣室监控线路："告诉你们总裁，再敢监视我就烧了这些破布。"
甲板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林婉清套上潜水服时，发现内置定位器闪着红光。她拆开缝合线，将微型芯片塞进婚纱头纱的珍珠里。
"换气装置只能维持四十分钟。"徐子墨递来神经毒剂注射笔，"遇到水警优先射击这个位置。"他点着自己颈侧跳动的血管，"总裁说您应该很熟悉。"
林婉清想起精神病院里那个试图给她注射镇定剂的护士。那天她折断对方手腕时，也听见同样的台词。
水下摩托启动的瞬间，刘耀文从身后环住她操作方向杆。血腥气混着镇痛泵的药味萦绕在鼻尖："合同第31条，未经允许不得擅自改装装备。"他指尖划过她后颈，撕下伪装成胎记的仿生皮肤，露出下面的卫星定位器。
"刘总怎么不查查自己西装内袋？"林婉清猛打方向盘避开深水炸弹，"您未婚妻送的领带夹挺别致。"
刘耀文摸出微型窃听器碾碎，忽然低笑出声。声呐显示屏上，周景深的潜艇正将鱼雷对准他们，却不知货舱里那件婚纱头纱中的定位器，已经将坐标同步给国际刑警。
爆炸冲击波掀翻水下摩托时，林婉清被甩向珊瑚礁。刘耀文扯开氧气面罩覆上来，在濒死的深蓝里撬开她齿关渡气。成群的荧光水母从他们纠缠的发丝间穿过，像一场沉默的婚礼彩带。
浮上海面时，私人岛屿的探照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刘耀文拖着她的腰游向沙滩，身后追兵被突然出现的海警船拦住。林婉清吐出咸涩的海水，发现他右腿嵌着块炸裂的螺旋桨碎片。
"恭喜林小姐通过忠诚度测试。"他拔出碎片扔进篝火，烧焦的皮肉味令人作呕，"现在可以看合同附件了。"
平板电脑在火光中亮起。林婉清划到第17条时瞳孔骤缩——【乙方需配合甲方所有肢体接触需求】下方，竟有行手写补充条款：【包括且不限于每日早安吻及睡前拥抱】。
"这是你昏迷时按的手印。"刘耀文举起她沾血的大拇指，"放心，法律意义上我们已经结婚二十三小时。"他点开热搜页面，#刘耀文林婉清婚戒#正挂在榜首，配图是潜艇舱内他给她戴戒指的错位照。
林婉清抄起燃烧的木柴捅向他咽喉："你算计我？"
"是互相利用。"他徒手握住火棍，掌心发出皮肉焦糊的滋滋声，"没有刘太太的身份，你怎么进刘家老宅查纵火案？"
潮水漫过脚踝时，林婉清摸到他藏在礁石后的密封袋。泛黄的孤儿院档案显示，二十年前刘耀文曾被绑架至此岛。而她父亲林正南的救援记录上，用红笔圈着诡异的时间差——比警方接到报案早了整整六小时。
直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刘耀文将注射器扎进她颈侧："新婚礼物。"
视野模糊前，林婉清看见自己躺在医疗舱里，而另一个"她"正穿着那件黑色战袍礼服，在镜头前与刘耀文十指相扣。徐子墨的声音像从深海传来："替身演员就位，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她在昏迷中攥紧藏在内衣夹层的怀表。表盖内侧，父亲的照片背后渗出全新字迹：【别信任何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