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医院的霓虹十字架在暴雨中忽明忽暗，林婉清踹开太平间第三冷冻柜时，腐臭味裹着白雾扑面而来。刘耀文伏在她背上喘息，机械心脏的嗡鸣声震得她脊椎发麻。暗门后的电梯井爬满藤壶，钢丝缆绳在掌心勒出血痕，他们像坠入鲸鱼腹中的约拿，沉向地心深处的罪恶。
电梯轿厢撞进地下三层时，应急灯滋啦亮起。林婉清瞳孔骤缩——整面玻璃幕墙后矗立着上百个培养舱，淡绿色营养液里漂浮着与她容貌相似的少女。手术台锈迹斑斑的镣铐上，还粘着片残破的入院手环：【实验体007 林婉清】。
"欢迎回家。"刘耀文踉跄着扶住控制台，指尖在积灰的键盘敲出密码。全息投影突然启动，林正南的虚拟影像从血泊中缓缓站起："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小清终于找到了这里。"
林婉清打碎操作屏的拳头僵在半空。影像中的父亲穿着染血的白大褂，身后手术台上捆着个剧烈抽搐的少年——那是十二岁的刘耀文，左胸嵌着初代机械心脏的金属导管。
"第七批实验体的基因编辑终于成功，"林正南举起装有脑脊液的试管，"耀文的心脏能够与小清的造血干细胞完美融合。"他突然转头看向镜头，眼白布满血丝，"但他们在互相吸引，这很危险……"
警报声撕裂死寂。林婉清拽着刘耀文滚进消毒舱，激光束将刚才站立的地面熔成蜂窝。周景深的狞笑从广播传来："多谢林小姐带路，这份大礼刘家该怎么谢我？"
通风口灌入淡粉色神经毒气。刘耀文扯开领带浸湿捂住她口鼻，自己却吸入大半。他皮肤下的机械血管泛起蓝光，嗓音嘶哑得可怕："西南角保险柜……有血清……"
林婉清在浓雾中摸索，指尖触到冷硬的金属柜。密码锁屏亮起DNA验证界面，她将沾血的手指按上去——柜门弹开的瞬间，冷冻白雾里浮现出二十管银色药剂，标签写着【林婉清克隆体专用抑制剂】。
"原来我真是怪物。"她捏碎玻璃管，将血清注射进刘耀文颈动脉。
他涣散的瞳孔突然收缩，机械心脏发出尖锐蜂鸣。林婉清被猛地按在培养舱上，刘耀文的犬齿刺破她锁骨旧伤："当年你父亲每天给我注射你的干细胞……"血顺着他的下颌滴进她衣领，"现在这具身体里，流着你的血。"
监控探头转动声从头顶传来。林婉清咬开他的衬衫纽扣，将窃听器粘在机械心脏的散热口："周总听得尽兴吗？"她拽着刘耀文的领带贴近，"要不要看看真正的怪物怎么接吻？"
枪声在下一秒爆响。刘耀文抱着她撞破玻璃幕墙，飞溅的碎片割开周景深保镖的喉管。培养舱接二连三炸裂，克隆体的脑组织在弹雨中迸溅，林婉清踩着粘稠的液体跃上通风管道。
"东南角配电箱！"刘耀文甩出钢丝绳缠住追兵脚踝，"红色闸刀拉到底！"
林婉清在电光火石间领悟他的意图。当五万伏高压电贯穿整层实验室时，她看见刘耀文徒手扯断带电的铁栅栏，蓝紫色电弧在他周身游走如龙。克隆体的残躯在电流中抽搐起舞，像场荒诞的死亡芭蕾。
周景深躲在防弹玻璃后脸色煞白："你们他妈疯了？"
"这才配得上新婚礼物。"刘耀文砸碎消防栓，高压水柱冲飞最后三个雇佣兵。他转身将林婉清抵在核磁共振仪上，沾血的手掌贴上她心口："感受到吗？我的心脏在为你的心跳加速。"
仪器显示屏突然亮起。林婉清盯着自己心脏造影中诡异的金属光点，那是父亲植入的纳米机器人。记忆闪回七岁那年高烧昏迷，父亲说那是疫苗注射——原来早在童年，她就被改造成活体实验容器。
地下河突然传来爆炸。刘耀文撬开地砖露出暗河入口，浑浊的水流中漂来成片的死鱼。林婉清正要跃入，却被他扣住手腕注射镇定剂："下面有更脏的东西，我一个人去。"
"你怕我看到父亲吃人的证据？"她折断针管，将剩余药液推进他静脉，"不如担心自己会不会溺死在愧疚里。"
两人在湍流中浮沉时，林婉清摸到河底锈蚀的铁笼。白骨手腕上挂着星耀集团的初代工牌，编码002到006的尸骸相互纠缠。刘耀文打开水下探照灯，光束扫过洞壁刻满的"LYW"——那是他每次手术清醒时刻下的求生记号。
"他们是我最初的克隆体。"刘耀文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震响，"你父亲需要测试不同年龄段的器官适配性。"他指向002号骸骨心口的弹孔，"这个因排异反应被处决时，刚过完八岁生日。"
林婉清突然被什么拽住脚踝。水草间升起个完好的培养舱，舱内少女与她如同镜像。电子屏显示着：【林婉清克隆体β版 记忆输入进度97%】。
"周景深的底牌。"刘耀文击碎舱盖，扯出少女后颈的数据线，"他打算用赝品替换你，就像婚礼上那个替身。"
克隆体突然睁眼，匕首刺向林婉清咽喉。她在水中旋身闪避，氧气面罩却被割裂。濒死的窒息感中，父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要活下去，就要成为最完美的怪物。"
林婉清咬住克隆体的手腕，注射从实验室顺来的基因崩解剂。少女在惨绿色的泡沫中溶解成骨架，颅骨内嵌的芯片闪着红光——那是整个克隆计划的云端备份。
浮出水面时，防空洞外停着辆改装吉普。唐笑笑嚼着口香糖调试信号干扰器："刘家老宅烧得只剩地基，周景深在ICU插着十八根管子。"她瞥见两人交握的手，吹了个泡泡，"现在杀夫劫财可是最好的机会。"
刘耀文突然咳出蓝血，机械心脏的散热口冒出青烟。林婉清扒开他衣襟，发现核心处理器嵌着枚微型炸弹，倒计时显示【02:59:59】。
"周景深的临别礼物。"他笑着擦去嘴角血渍，"他说要用你的眼泪当启动液。"
林婉清将炸弹传感器贴在自己颈动脉："现在它听我的心跳了。"她发动汽车撞开路障，"你若是死，我让整座城陪葬。"
暴雨拍打车窗，后视镜里渐渐浮现出追击车的远光灯。刘耀文在颠簸中枕着她的腿调试电磁脉冲枪："前面是跨江大桥，敢玩把大的吗？"
"比如？"
"假装殉情。"他按下敞篷键，狂风卷着雨滴灌进来，"我数到三就跳江。"
林婉清将油门踩到底："不如比比谁先浮上来。"
仪表盘倒计时归零的刹那，他们相拥坠入漆黑江水。炸弹在身后炸出冲天水柱，追击车在烈焰中解体成废铁。林婉清在水下睁开眼，看见刘耀文胸口的机械心脏正在解体，齿轮与血管缠绕着漂向深渊。
他在氧气耗尽前吻住她，将最后的生机渡进她肺里。林婉清攥着那枚逐渐冰冷的婚戒浮出水面时，对岸的探照灯照亮了江面悬浮的金属残骸——那是他心脏里最后的零件，刻着行小字：【愿我的女孩永远锋利】。
唐笑笑驾着快艇冲过来捞人时，林婉清正对着掌心发怔。染血的婚戒内侧，微型投影仪在雨幕中投出全息遗嘱：【所有财产归属我的妻子林婉清，包括我】。
江心突然升起星耀集团的潜艇。徐子墨站在甲板举起白旗："总裁说，如果您活着，就把这个交给您。"他递来冷藏箱，里面跳动着颗鲜活的心脏，"他说这次不用克隆技术。"
林婉清划开自己手臂，将鲜血滴在心脏表面。干细胞迅速增殖出神经网络，与刘耀文的DNA完美融合。她对着昏迷的男人举起手术刀："这次，我要你永远欠着我。"
当朝阳刺破云层时，ICU的心电监护仪恢复波动。林婉清翻着从江底打捞出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贴着泛黄的合照——六岁的她抱着泰迪熊，身后站着偷塞糖果的少年刘耀文。父亲在照片背面写道：【禁忌之果已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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