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在消毒水的气味中苏醒时，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爆炸的橙红色光斑。她试图抬手遮挡刺目的手术灯，却发现腕骨被纳米锁链固定在金属台上。四周玻璃幕墙外堆满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漂浮着与她面容相似的少女，脐带般的导管连接着她们后颈的月牙形胎记。
"欢迎回家，017号。"机械合成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林婉清认出这是殡仪馆里那个白大褂女人的声音。激光扫描仪扫过她的瞳孔，全息投影在空气中拼出她的基因图谱，"你的杏仁核活跃度比标准值高出37%，难怪会爱上自己的造物主。"
玻璃墙突然变得透明，林婉清看见隔壁实验室的刘耀文被钉在十字形刑架上。电极贴片爬满他精壮的躯体，胸口的夜莺纹身正被激光笔灼烧。穿唐装的老者拄着紫檀拐杖戳他渗血的伤口："为了个残次品背叛家族？你母亲死前也是这样倔。"
林婉清浑身血液凝固——老者侧脸与刘耀文有七分相似，正是二十年前死于绑架案的刘氏前任掌门人刘振邦。
"放开他！"她嘶吼着扯动锁链，纳米材料割裂皮肤渗出血珠。刘振邦转头露出诡异的笑，皱纹里嵌着监控摄像头："终于见面了，我完美的儿媳。"他突然按下控制台按钮，刑架上的刘耀文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培养舱里的克隆体们同时睁开眼，三百道视线穿透玻璃刺向林婉清。她们开始用不同声线重复同一句话："你只是装着顾南笙记忆的容器......"声波在实验室共振，林婉清感觉后颈胎记滚烫如烙铁。
通风管突然炸裂，唐笑笑裹着火焰摔进实验室。她烧伤的右手紧握被熔化的iPad，用残存的手指戳进控制台接口："清清...密码是你初潮日期..."
所有克隆体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林婉清在剧痛中想起十二岁那夜，院长嬷嬷端来的红糖水里漂浮着蓝色结晶。她挣断锁链扑向控制台，血淋淋的指尖按下"0412"的瞬间，克隆体们的导管同时爆裂。
刘振邦的拐杖裂开露出枪管，子弹擦着林婉清耳际射穿培养舱。淡绿色营养液裹着克隆体涌出，她们在地上抽搐着爬向林婉清，指甲在地面刮出带血的"救救我"。
"看看这些失败品！"刘振邦踩碎一个克隆体的头颅，脑浆溅上林婉清的睫毛，"只有你融合了顾南笙的脑电波和南希的卵巢细胞......"他突然扯开唐装，苍老的皮肤上布满月牙形胎记，"我们刘家人活不过五十岁，除非更换克隆器官......"
刘耀文的嘶吼盖过了他的癫狂。刑架在剧烈震动中倒塌，他扯断电极扑向林婉清，徒手捏爆了刘振邦肩胛的监控器："跑！去地下七层的记忆焚化炉！"
克隆体们突然手拉手组成人墙，为林婉清挡住扫射的子弹。唐笑笑用牙齿扯出腹腔的芯片塞给她："插进主服务器...能引爆整个..."
林婉清在枪林弹雨中爬进通风管，身后传来唐笑笑最后的惨叫。管道外壁刻满孩童的抓痕，每隔十米就有用血写的"0412"。当她爬进焚化炉控制室时，显示屏正在自动播放她被篡改的人生——
五岁生日那天的孤儿院火灾是摆拍；十二岁初潮是催熟剂的结果；连与沈星眠的相遇都是剧本。最后一段视频里，真正的林婉清早在三岁就病逝，她的记忆被移植到017号克隆体。
焚化炉突然启动，高温灼烧着控制台。林婉清将芯片插入终端，倒计时十分钟的鲜红数字跳出来。她转身看见刘耀文踉跄着跌进门内，腹部插着半截紫檀拐杖。
"你父亲...没死..."他咳出血沫，颤抖的手解开脖颈的吊坠。银质相框里镶着泛黄的合照——五岁的林婉清抱着破布娃娃，身后站着穿孤儿院制服的少年刘耀文。
爆炸冲击波掀翻天花板时，刘耀文用身体护住林婉清。坠落的钢架刺穿他肩膀，血滴进她衣领的胎记："其实我早就...把炸弹密码换成你的生日..."他吻去她眼角的泪，"对不起...把你卷进这场诅咒..."
地下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所有克隆体的尖啸汇成悲怆的大合唱。林婉清拖着刘耀文爬向紧急通道，在密码锁前输入"0321"——她父亲救人的日期。
门开的瞬间，沈星眠举着冲锋枪堵在出口。他左眼装着义肢，红外线瞄准点锁定刘耀文的眉心："把记忆芯片给我，否则你们的孩子永远别想出生。"
林婉清下意识捂住小腹。沈星眠癫狂地大笑，扯开衬衫露出植入腹部的胚胎培养舱——里面蜷缩着与顾南笙一模一样的胎儿："这才是完美的作品，用你和我的基因......"
刘耀文突然暴起，用钢架碎片割开沈星眠的喉咙。胚胎培养舱摔碎的瞬间，林婉清看见胎儿后颈的月牙形胎记。沈星眠在血泊中抽搐着大笑："你逃不掉的...每个克隆体都怀着刘家的孩子..."
地面开始塌陷，林婉清拽着刘耀文跳进下水道。污水中漂浮着实验日志的残页，她捞起一张，泛黄的字迹在荧光菌照耀下显现："017号成功受孕，胚胎将继承刘氏长寿基因。"
暴雨冲刷着地面裂缝，林婉清在废墟中发现唐笑笑焦黑的尸体。她紧握的iPad还在循环播放直播画面——九千万观众目睹了刘耀文最后那个吻，#世纪谎言在热搜榜爆红。
警笛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刘耀文突然将林婉清推进排水管。他扯下夜莺纹身贴在她掌心，倒退着走向追兵："记住，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复制品......"
狙击枪声响起时，林婉清咬碎藏在智齿里的微型炸弹。爆炸的气浪将她掀入污浊的河流，掌心纹身在水中泛起荧光。她最后看见的，是无数直播无人机组成的光网，以及光网后冉冉升起的血色朝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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