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在消毒水与腐肉混合的气味中睁开眼时，鼻腔插着的氧气管正随着呼吸器节奏结出冰霜。天花板的霉斑拼成刘耀文的侧脸，她伸手去碰，整块墙皮轰然剥落，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监控屏——每个画面都在循环播放克隆体自爆的瞬间。
"醒了？"穿防护服的男人将针管扎进她颈动脉，面罩后传出变声器的机械音，"你子宫里的胚胎活了，心跳每分钟两百。"他掀开无菌布，林婉清看见自己小腹爬满蛛网状的蓝血丝，"不过这孩子可能需要换套基因链。"
手术刀抵上皮肤的刹那，林婉清咬碎后槽牙里的微型爆破胶囊。气浪掀翻手术台时，她扯断输液管缠住男人脖颈，针头刺进他眼球："沈星眠派你来的？"
男人喉间发出咯咯笑声，防护服突然膨胀爆裂。上百只机械飞蚁涌出，尾部闪烁着胚胎监测器的红光。林婉清撞破玻璃窗跃入暴雨，裸露的脚掌踩到广场大屏的残骸——画面定格在她坠楼时的直播，弹幕层叠覆盖着"杀人犯"与"英雄"的争吵。
"妈妈..."稚嫩的呼唤从下水道传来。林婉清掀开井盖，看见浑身污泥的刘念清抱着破布娃娃，娃娃裙角绣着"LYW&LWQ"。婴儿瞳孔泛着不正常的金褐色，小手攥着半张烧焦的实验日志："爸爸说...往北走..."
直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探照灯扫过他们藏身的垃圾箱。林婉清扯下广告布裹住婴儿，发现他后颈的月牙胎记正在渗血。血珠滴在柏油路上竟腐蚀出小洞，腾起的白烟中浮现全息路线图——终点是刘氏祖坟。
墓园的石碑群在夜色中如獠牙林立。林婉清找到标注"林建国"的衣冠冢，碑文刻着"救主恩人"。她按刘念清的手印解锁暗门时，婴儿突然咬破她指尖，将血抹在墓碑眼睛处："爸爸教的..."
地下密室的低温让呼吸凝成白雾。三百具水晶棺呈环形排列，每具都躺着与刘耀文容貌相似的男子，胸口纹着不同形态的夜莺。林婉清触碰最近那具尸体的手环，投影显示："第三代继承者，死于脑移植排斥反应。"
"终于找到这里了。"沈星眠的机械臂穿透墙体，义眼扫描着水晶棺，"刘家每代家主都是克隆体，真有趣。"他突然扯开腹腔，露出蠕动的胚胎培养舱，"你猜这里面装着谁的基因？"
林婉清将刘念清藏进空棺，抓起陪葬的青铜剑劈向培养舱。粘稠液体喷溅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二十岁的刘耀文跪在祠堂吞枪自尽，子弹穿过太阳穴却只留下灼痕；三十岁的刘耀文在手术台剜出心脏，换上刻着"LWQ"的机械泵...
"这些才是你的耀文哥哥。"沈星眠的机械手指插入水晶棺电路，"他们轮流扮演完美情人，用同一套记忆芯片..."他忽然掐住林婉清的胎记，"而你，不过是维持基因稳定的活体培养皿！"
警报声炸响时，所有水晶棺同时开启。尸体们睁开琥珀色瞳孔，机械关节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林婉清抱起刘念清撞向祭坛，香炉倾倒的瞬间，密室穹顶降下全息投影——年轻的刘振邦正在给五岁的林婉清注射蓝色药剂："乖，这是成为新娘的必修课..."
刘念清突然发出高频尖啸，尸群集体僵直。婴儿扯开襁褓，胸口浮现夜莺纹身投影，在空中拼出DNA双螺旋："妈妈...密码是婚礼日期..."
林婉清在尸群扑来的瞬间输入"0923"，祭坛裂开露出直通地心的隧道。炽热岩浆映红洞壁的古老壁画，描绘着刘氏先祖用新娘献祭求长生的场景。最后一幅画里，被剜心的新娘竟与她胎记位置重合。
"抓住她！"沈星眠的怒吼混着机械过载的焦糊味，"她的心脏能重启克隆生产线！"
林婉清跃上悬浮在岩浆上的祭台，发现中央供着的正是父亲那枚铜质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微型核反应堆开始倒计时。刘念清咯咯笑着拍打表盘，岩浆突然形成漩涡，托起艘锈迹斑斑的潜艇。
潜艇舱内贴满泛黄的照片。林婉清在控制台看到自己与不同年龄的刘耀文合影：八十年代游乐场、九十年代实验室、千禧年颁奖礼...最新一张摄于上周，刘耀文在火场废墟里亲吻她染血的指尖。
"警告！基因污染超过阈值！"潜艇突然启动自毁程序。林婉清撬开通风管，发现夹层塞满实验体日记。最上面那本写着："移植017号心脏后，我终于感受到痛，原来爱比死亡更可怕——刘耀文（第七代）"
鱼雷舱传来撞击声，沈星眠的机械臂钻透钢板。他拽住刘念清的脚踝冷笑："这小怪物的脐带血能复活顾南笙..."林婉清抄起消防斧斩断机械臂，蓝血喷溅在核反应堆外壳，腐蚀出"终止密码：0412"的刻痕。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林婉清将刘念清塞进逃生舱。爆炸的气浪将她掀入深海，夜光水母群照亮沉船残骸上的刻字——"泰坦尼克号复制品，刘氏集团2035年建造"。
氧气即将耗尽时，腰间呼吸器突然亮起绿灯。刘耀文的声音从设备传出："向前游两百米..."她循着指引摸到海底火山口，热泉喷涌处矗立着玻璃花房，每朵玫瑰都长着人脸。
花房中央的婴儿床里，刘念清正在啃咬机械臂残骸。林婉清抱起他时，屋顶降下全息星空，刘耀文的虚影在银河中浮现："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死过七次..."他的指尖穿透虚拟星云触碰她胎记，"但爱你是每次重生学会的第一件事。"
火山突然喷发，岩浆吞没花房的前一秒，林婉清在玫瑰丛中找到枚芯片。插入呼吸器后，所有直播画面强制切入深海镜头，九千万人目睹了沸腾的岩浆中升起三千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是正在生长的刘念清。
沈星眠的机械头颅随热泉浮出，电子音在深渊回荡："游戏升级了，这次我们要造三千个救世主..."
林婉清捏碎芯片，抱着婴儿跃入岩浆暗流。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时刻，她听见此起彼伏的啼哭——无数个刘念清正在深海睁开黄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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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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