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前的闷热裹着铁锈味淤积在别墅里。林婉清蜷缩在通风管道拐角，汗珠顺着脊椎滑进夜行衣。下方书房传来雪茄剪的“咔哒”声，刘志远沙哑的嗓音切割着沉寂：“…货轮改道马六甲，沉船事故要做得像海盗劫杀。”
通风栅格的缝隙漏出昏黄灯光。林婉清调整针孔镜头，屏幕里刘志远正将一枚U盘插进保险箱暗格。箱门合拢的瞬间，他指腹擦过油画《向日葵》的右下瓣——花瓣背后嵌着指纹锁。
“刘耀文那小子盯上孤儿院资金链了。”刘志远对着手机冷笑，“让沈家处理掉陈芳的尸体，烧干净点。”电话挂断，他突然抬头望向通风口！
林婉清屏息凝固。汗水刺进眼眶的酸胀中，她听见打火机齿轮摩擦的锐响。烟雾升腾时，刘志远竟哼着歌走向酒柜，浑然不觉头顶栅格已被撬开一道缝。
尼龙绳垂落如蛇信。林婉清倒悬而下时，真丝地毯吞没了落地的微响。保险箱在油画后投下斜长的阴影，她摸向向日葵花瓣——指尖离金属瓣蕊还剩一厘米，书房门突然传来指纹解锁的蜂鸣！
没有退路！林婉清旋身滚进波斯地毯下，厚重织纹掩住身形刹那，水晶吊灯骤然大亮。锃亮皮鞋停在她鼻尖前，烟草混着松木香压下来——是刘耀文。
“二叔好雅兴。”刘耀文的声音擦着地毯传来。林婉清透过绒线缝隙看见他锃亮的鞋尖转向保险箱，而刘志远的鳄鱼皮鞋堵在去路。
“半夜查岗？”刘志远晃着威士忌杯，冰块撞出危险的脆响，“还是来给未婚妻挑新婚礼物？”酒杯突然倾斜，琥珀液体泼向地毯！林婉清在酒液浸透前秒移半寸，冰水擦着耳廓渗进地毯。
刘耀文轻笑：“来取您书房借走的书。”他径直走向书架抽出《国富论》，书页间滑落一张泛黄照片——二十年前的码头，少年刘耀文浑身湿透抱着襁褓，背后是燃烧的油轮。照片背面用血写着：「林卫国遗孤」。
地毯下的林婉清指甲掐进掌心。父亲从未提过油轮失火，更没说过刘耀文参与救援！
“烧船灭口的证据保存得挺好。”刘耀文将照片按在酒渍上，墨迹在湿痕中晕开，“可惜雇的船员没死透。”他突然调转照片，背面赫然是船员名单，周父的名字被红圈标记！
刘志远酒杯脱手砸碎！飞溅的玻璃渣中，他猛地拔枪指向刘耀文：“你早知道——”
枪声未响，刘耀文已旋身劈腕夺枪。枪口调转的刹那，他忽然踩住地毯下的凸起狠力一碾！剧痛从肋骨炸开，林婉清闷哼出声的瞬间，地毯被整个掀飞！
冷空气裹着灰尘扑来。林婉清暴露在灯光下，夜行衣紧贴的身体曲线无所遁形。刘志远的狂笑震得水晶灯摇晃：“我的好侄儿！养的金丝雀来偷食了？”
刘耀文眼中风暴骤聚。他扔掉枪掐住林婉清后颈，五指如铁钳扣住她喉骨按向墙面！脊椎撞上油画框的剧痛中，他滚烫的呼吸烙在耳后：“找死？”拇指在动脉处施压，暗处却用指节在她颈后急促敲击——**·--· ·-· ····**（徐危）
摩斯密码！林婉清在窒息中辨析信号。徐子墨的卧底身份暴露了！
“处理干净。”刘志远捡起枪抛给刘耀文，“别脏了我的波斯毯。”他哼着歌走向酒柜，冰块在新杯里叮当碰撞。
枪口抵上林婉清眉心。刘耀文扣住扳机的食指骨节发白，瞳仁深处却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急迫。他忽然用枪管挑起她下巴，金属的冰冷顺着喉管滑向心口：“二叔喜欢看活人变筛子。”扳机缓缓扣动——
“等等！”林婉清突然抓住枪管按向自己左胸，“瞄准这儿。”她扯开夜行衣拉链，锁骨下方尚未拆线的枪伤暴露在灯光下，粉嫩的新肉像狰狞的唇，“拜您所赐的勋章。”
刘志远倒酒的手顿了顿。刘耀文瞳孔缩成针尖，枪口细微地颤抖起来。就在这刹那，林婉清猛地抬膝顶向他胯下！刘耀文侧身闪避时，她如游鱼脱困扑向保险箱，染血的指尖拍向向日葵花瓣！
“找死！”刘志远暴怒拔枪。子弹擦着林婉清耳际射进油画，梵高的向日葵轰然炸裂！飞溅的木屑中保险箱弹开，她抓起U盘滚向落地窗。
钢化玻璃被子弹凿出蛛网裂痕。林婉清撞向窗体的瞬间，刘耀文如猎豹扑来箍住她的腰！两人翻滚着撞碎茶几，玻璃碴混着文件漫天纷飞。他铁臂锁住她咽喉拖向书房暗门，枪口狠狠顶住她太阳穴：“再动一下——”
暗门滑开的瞬间，林婉清肘击他肋下旧伤！刘耀文闷哼松劲，她挣脱钳制冲向旋梯。身后传来刘志远的咆哮：“杀了她！U盘有军火交易记录！”
子弹追着脚后跟射进大理石台阶。林婉清跃上二楼走廊时，整栋别墅警报嘶鸣！红光闪烁中，她瞥见走廊尽头儿童房虚掩的门——那是刘耀文已故妹妹的房间，家族禁地。
追兵脚步声逼近。林婉清撞开儿童房反锁，背抵门板喘息。月光透过蕾丝窗帘，照亮满墙泛黄的蜡笔画。正中央的巨幅画纸上，十岁的女孩牵着男孩的手站在孤儿院门口，天空用血红色蜡笔涂满扭曲的火焰。画角签名刺痛她的眼睛：**刘耀文，十岁作**。
衣柜突然传来抓挠声。林婉清握紧匕首拉开柜门——空荡的隔层里只有只旧泰迪熊，熊眼纽扣脱落，露出微型摄像头闪烁的红光。她掰开熊头，芯片槽里塞着张烧焦的纸片：
「别信U盘 陷阱 逃」
落款是陈院长的字迹！纸片边缘印着咖啡渍，轮廓竟与刘耀文书房那张地图完全重合！
门锁传来电子破解音。林婉清撕碎纸片吞下，抓起泰迪熊砸向窗户！警报分贝骤升的刹那，她掀开公主床床板——下方不是实木，而是深不见底的滑道！
纵身跃入黑暗的瞬间，书房门被爆破轰开！硝烟中刘耀文冲进来，目光扫过洞开的窗户与空滑道，突然抓起梳妆台上的儿童剪刀扎进左臂！鲜血喷溅在蜡笔画上时，他对追兵嘶吼：“她刺伤我跳窗了！”
滑道底部是地下酒窖。林婉清摔进橡木桶堆，腐坏的葡萄酒漫过脚踝。她摸出U盘插入防水手机，数据读取条飞速攀升——99%时，屏幕突然弹出血色弹窗：「礼物喜欢吗？——W」
U盘内嵌的病毒开始吞噬手机文件！林婉清抠出电池的刹那，酒窖顶灯骤灭。黑暗中响起金属靴跟敲击石阶的声响，一点猩红火光在楼梯口明灭。
“刘耀文给你U盘时，”沈星眠的烟头烙在橡木桶上，“没说过里面有定位器？”手术刀寒光割开黑暗，“他正听着呢。”
蓝牙耳机突然传出电流杂音，刘耀文冰冷的呼吸喷在耳膜：“把U盘给他。”
林婉清笑了。她举起U盘浸进酒桶，猩红酒液漫过金属外壳：“好啊。”突然将U盘抛向酒窖深处！沈星眠扑向空中的刹那，她旋开消防栓抡起斧头劈向酒桶——
“哗啦！”
陈年红酒如血瀑奔涌。沈星眠在粘稠的酒浪中呛咳时，林婉清已撬开下水栅格。钻入管道的最后一秒，她回头看向黑暗中的监控探头，沾酒的手指在墙上画了个十字星。
那是盘山公路上，栽赃刘耀文的吉普车轮印。
***
污水管通向翡翠湖。林婉清浮出水面时，霓虹灯牌在湖面投下“沈氏制药”的倒影。她游向岸边芦苇丛，指尖突然触到漂浮物——是那只被掏空的泰迪熊，熊肚子缝线崩开，露出半张烧焦的《领养记录》。
陈芳的字迹在焦痕间挣扎：「周景深非亲子 沈夫人才是生母」
手机在防水袋中震动。未知号码传来加密定位，地址是沈氏制药地下实验室。附件照片里，陈院长的遗体正被推进焚化炉，而操控台前穿防护服的女人转过身——金丝眼镜后，沈星眠母亲的脸与领养记录照片里的旗袍女子完美重叠。
林婉清攥紧泰迪熊残骸。熊耳纽扣的摄像头红光最后一次闪烁，如将熄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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