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春日中心的玻璃穹顶上时，1002号星星正踮脚往墙上贴最后一张金箔星星。雨声惊得她手一抖，那颗歪斜的星星恰好盖住了去年夏令营养乐晚会的咖啡渍。
"哥哥！"小树举着助听器冲进大厅，金属耳钩撞在轮椅扶手上叮当作响，"气象台说暴雨要持续到明天中午。"
杨涛盯着窗外模糊的树影，喉结动了动。他定制的那套星空投影仪还堆在露天草坪的签到处，包装箱上的防水标识在闪电照耀下格外刺眼。
"用我的画吧。"1002号星星展开三米长的画布，上面是她偷偷临摹的《星空》——穿白大褂的梵高医生和电竞选手并肩坐在麦田里，银河从陈雪的听诊器里流淌出来，化作满地发光的齿轮。
雨越下越大，陈雪的白纱裙摆扫过走廊里忙碌的孩子们。她蹲下来帮小树调整助听器频率时，发现他衬衫口袋里别着手工司仪牌，粗铅笔写的"杨"字最后一捺还晕着水痕。
"姐姐。"福利院的孩子突然拽她头纱，"我们把星星树苗种在花盆里了。"男孩手掌上全是泥，指缝里粘着片嫩芽，像极了照片里那个说要当厨师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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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改在室内举行的通知发出去二十分钟后，春日中心的大厅变成了荧光海洋。28号星星带着山区孩子们寄来的萤火虫灯，88号大学生把宿舍楼所有的台灯都拆了灯罩，就连当年偷拍的主播也扛来十箱应急星形灯——弹幕里刷屏的【新婚快乐】在雨夜里明明灭灭。
"还差最重要的。"杨涛突然单膝跪在轮椅前。小树郑重地从助听器盒里取出枚U盘，插入音响那刻，整个大厅响起此起彼伏的心跳声。有陈雪抢救病人时的急促搏动，有杨涛比赛前的紧张律动，更多的是孩子们健康有力的"咚咚"声，像一百零三颗星星在宇宙深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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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请新人交换星辰。"小树敲敲助听器话筒，声控灯应声变成星团状。没有戒指托盘，1002号星星举起她贴满金箔的画板，暴雨在玻璃上蜿蜒成银河的纹路。
杨涛托起陈雪左手时，低头吻上，屋顶的应急灯突然全亮，福利院孩子们种在花盆里的树苗不知何时被搬到了中央，每片叶子都缀着微型星灯。
"这是第1003号星星的伴生树。"男孩把泥巴抹在西装裤上，举起手机，"全院孩子一起刻的。"镜头推近，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刀刻的星星，连起来正好是陈雪病历本上的签名轨迹。
"要答应吗？"28号星星用最大音量，声波震得屋顶雨声都静了一瞬。1002号星星举起应援牌的手在发抖，油彩顺着雨水流成梵高风的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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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雨停时，88号大学生突然发现投影仪在进水前自动备份了星空数据。孩子们七手八脚把机器抬到天台，湿透的电路板在月光下晒着，水珠滴落声里偶尔迸出几点电火花。
"看！"小树突然指向云层间隙。织女星和天鹰座之间，有颗陌生的蓝星星正在闪烁。
福利院男孩偷偷往新婚蛋糕上插了根小蜡烛。火苗窜起的瞬间，春日中心所有星星贴纸突然开始反光，从1号到1003号连成螺旋状的星云。陈雪咬着的蛋糕叉突然硌到硬物，吐出来看是枚糖霜做的星星。
晨光微露时，暴雨冲刷过的玻璃墙上映出两个依偎的身影，福利院那棵种在花盆里的树苗，不知何时抽出了第四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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