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康复训练的清晨，顾砚辞一把推开轮椅，“扶我走。”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鹿栖连忙上前搀住他的手臂，指尖触及他绷紧的肌肉，能感受到膝盖处细微的颤抖。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浸透了后背的白衬衫，一滴一滴，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温热而真实。

“以前总想着，等给了你安稳的生活再开口……”他忽然停住脚步，抬手擦去她额角的汗珠，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风，“现在才知道，最安稳的，其实是你在身边。”

警报声突兀地刺破空气，尖锐得让人心头一颤。他身体僵硬，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鹿栖却踮起脚尖，双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这次换我等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湖心，激起无数涟漪。

市美术馆的烟火展那晚，鹿栖站在人群中，仰望夜空。烟花在头顶炸开，如星河倾泻，照亮了她的侧脸。

忽然，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沉稳又熟悉。她猛然转身，顾砚辞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军装笔挺，胸口别着崭新的功勋章，口袋里斜露出半截红绳，随风轻轻晃动。

下一秒，他单膝跪地，动作略显笨拙却无比认真。人群发出一声惊呼，随即陷入短暂的寂静。他打开丝绒盒，一枚刻着向日葵的戒指静静躺在盒中，金黄的花瓣在烟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小栖，”他的声音有些哑，眼神却不容置疑，“我的未来未必太平，但如果你愿意，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起面对每次警报，每场烟火。”

泪水从鹿栖的眼角滑落，砸在戒指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远处的烟火照亮了夜空，也映亮了顾砚辞眼底的忐忑与期待。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伸向他的瞬间，耳畔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混着人群的欢呼，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消防车鸣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