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时装周后台的灯光晃得热巴眼睛发疼。她眯起眼，看着化妆师用细小的刷子在她眼角贴上碎钻，像一滴凝固的泪。

"热巴老师，这是待会儿走秀的礼服。"意大利助理推来移动衣架，黑色防尘罩下隐约透出银光，"Versace特别定制，全球仅此一件。"

热巴点点头，指尖碰到防尘罩的瞬间，化妆间的智能镜突然闪烁起来。原本映出她身影的镜面变成了实时监控画面——鹿晗正在巴黎某摄影棚拍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下颌线愈发锋利。

"这...这是什么？"化妆师惊恐地后退两步。

热巴的指尖按在镜面上，鹿晗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直视镜头，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屏幕。画面随即消失，镜子又恢复成普通镜面。

"可能是品牌方的联动创意。"热巴强作镇定，却注意到镜框边缘有细微的电流声。她假装整理头发，手指沿着镜框内侧摸索，在右下角触到一个微型开关。

化妆师被叫出去确认流程的间隙，热巴迅速撬开镜框暗格。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发射器粘在背面，红灯规律闪烁。她用手机拍下设备底部的编号，发给鹿晗的安保负责人。

三分钟后，回复让她血液凝固：【设备序列号匹配，系三年前《奔跑吧》第二季失窃的跟拍摄像头，原使用者为场记助理张明，该员工于两年前离职后下落不明】

"热巴老师，五分钟后上场！"造型师在门外催促。

热巴将设备塞回原处，Versace的礼服在灯光下像流动的水银。当她转身时，镜子再次闪烁，这次浮现的是一段模糊录像：2017年4月5日，她和鹿晗在沙漠绿洲埋下时光胶囊的夜晚，有个黑影在远处用长焦镜头记录了一切。

走秀音乐已经响起，热巴却僵在原地。录像最后一帧定格在一只手上——虎口处有十字形疤痕，正是当年《奔跑吧》场记助理张明的特征。

巴黎这边，鹿晗刚结束拍摄就收到了热巴的消息。他放大那张设备照片，突然抓住助理的手臂："查一下，张明离职后是不是去了星辉娱乐？"

助理一愣："就是那个专挖艺人黑料的狗仔公司？去年被查封的那个？"

鹿晗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手机边缘。星辉娱乐的老板张烨，正是三年前因偷拍他和热巴而被行业封杀的狗仔之王。而更令人在意的是，张烨右手虎口上，有一道和张明一模一样的十字疤痕。

"联系米兰那边，加派一倍安保。"鹿晗脱下拍摄用的戒指扔给造型师，换上那枚刻着"L♡R 2017"的素圈，"现在改签机票，我要去米兰。"

与此同时，热巴正在T台上绽放光芒。银白色礼服随着她的步伐变换光泽，仿佛将银河穿在身上。闪光灯海中的她完美无瑕，没人知道她的余光正扫视着台下每一张面孔。

庆功宴上，Versace总监亲自来敬酒："迪小姐，有位投资人非常欣赏你，希望能引荐一下。"

热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宴会厅角落站着一位穿深蓝西装的男人。他举杯致意时，右手虎口的十字疤痕在水晶吊灯下格外刺眼。

"抱歉，我有些醉了。"热巴放下香槟，假装踉跄了一下。她快步走向洗手间，却在拐角处被人拦住。

"迪小姐走得真急。"蓝西装男人微笑，眼角的皱纹堆叠成诡异的图案，"听说你在找这个？"他掌心躺着一枚微型存储卡。

热巴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大理石柱："张先生，或者我该叫你张导？"

男人笑容不变："三年不见，热巴老师记性真好。"他向前一步，古龙水混合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其实我们老板更想见见鹿晗，毕竟他父亲当年..."

"热巴！"意大利助理的声音打断了他，"有紧急电话！"

男人迅速退后，将存储卡塞进热巴的手包："里面有你们会感兴趣的东西。明天下午三点，米兰大教堂广场，只准你和鹿晗来。"

回到酒店套房，热巴将存储卡插入电脑。视频里是2014年乌鲁木齐少年宫的监控录像——14岁的她因车祸被送医前，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少年一直守在急救室外。镜头扫过少年的脸，是18岁在韩国当练习生前的鹿晗。

手机突然震动，鹿晗发来视频请求。接通后两人同时开口：

"你认识14岁的我？"

"你记得少年宫的事吗？"

沉默在屏幕两端蔓延。最终鹿晗先开口："我16岁去韩国前，每年暑假都回乌鲁木齐外婆家。那天看到少年宫门口出车祸的女孩，莫名觉得很熟悉，就跟去了医院。"

热巴的手指无意识揪紧睡袍腰带："但我完全不记得..."

"因为你失忆了。"鹿晗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讲童话，"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导致的暂时性遗忘。我在医院守了三天，直到你脱离危险。"

视频里传来机场广播声，鹿晗调整了一下镜头："我刚到米兰。明天别去那个约会，很可能是陷阱。"

热巴摇头："我必须知道他们手里还有什么。"她顿了顿，"而且...我想找回那段记忆。"

凌晨三点，热巴被噩梦惊醒。梦里反复出现少年宫楼梯上跌落的身影，和一双紧紧抓住她的手。她打开床头灯，发现梳妆台的智能镜又开始闪烁。

这次画面里是鹿晗在酒店大堂办理入住的实时影像。热巴浑身发冷——她的房间被全面监控了。

她轻手轻脚地拆下镜子，在背面发现第二个装置。这次不是摄像头，而是一个微型投影仪，正在循环播放一段陌生视频：慈善晚宴红毯上，一个与她容貌九成相似的女子正对着镜头微笑，手腕上的翡翠镯在闪光灯下泛着幽光。

热巴放大画面，镯子内侧清晰刻着"赠爱女热巴2013"——这是她母亲在她20岁生日时送的礼物，此刻应该锁在新疆老宅的保险箱里。

更可怕的是，当视频中的"热巴"接受采访时，她说出的竟是自己和鹿晗在私人飞机上的对话："你说过我的眼睛像喀纳斯的湖水，在月光下会变成琥珀色..."

手机突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天见不到你们，这段视频就会全网公开。想想看，一个能完美复刻言谈举止的替身，能做什么？】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时，热巴发现自己攥着手机睡着了。门铃响起，监控画面显示鹿晗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开门瞬间，她跌入一个带着晨露气息的怀抱。鹿晗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透过胸腔传来："我查到了，张烨和张明是同一个人。他哥哥曾是星辉娱乐的首席摄影师，三年前因为偷拍我们出车祸死了。"

热巴抬头，发现鹿晗眼下有浓重的青黑："所以你一直做噩梦是因为..."

"我目睹了那场车祸。"鹿晗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这些年我总梦到血和闪光灯，却想不起具体场景。直到看到你发的设备编号。"

热巴拉着他来到落地窗前，米兰大教堂的金顶在朝阳下熠熠生辉："下午我们一起去。但不是为了他们的威胁，"她抚上鹿晗紧绷的后颈，"是为了找回我们丢失的记忆。"

鹿晗的吻落在她眉心时，热巴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的素圈戒指内侧多了一行新刻的字：Ti ritroverò nell'altra vita（在另一段人生里找到你）。

正午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米兰大教堂广场的鸽子群中。热巴紧握鹿晗的手，看着那个蓝西装男人从人群中走来。他摘下墨镜，十字疤痕在阳光下像个小型的封印。

"东西带来了吗？"鹿晗将热巴护在身后。

男人笑了笑，从内袋掏出一沓照片："先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14岁的热巴和18岁的鹿晗，在乌鲁木齐医院的走廊里。少年鹿晗弯腰给坐在轮椅上的热巴递水，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被抓拍下来，日期显示是2014年8月15日。

"我哥哥拍的。"男人摩挲着照片边缘，"他跟踪练习生时期的鹿晗回新疆，意外拍到这个画面。当时只觉得是普通偶遇，直到三年前..."

广场的大钟突然敲响，惊起一片白鸽。在钟声的掩护下，热巴听到鹿晗极轻地说："右边喷泉旁有两个人一直在看我们。"

男人顺着他们的视线收起照片："别紧张，那是我雇的保镖。"他向前一步，"其实我要的不是钱，而是..."

枪声响起时，热巴看到男人胸口绽开一朵血花。人群瞬间混乱，鹿晗将她扑倒在地，第二颗子弹擦着他肩膀划过，在石板上溅起火星。

"不是他的保镖！"鹿晗拽着她躲到雕塑后方。热巴看到喷泉旁的两个"保镖"正持枪逼近，而蓝西装男人倒在血泊中，手里的照片散落一地。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枪手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热巴想去捡那些照片，却被鹿晗强行带离现场。回到酒店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直到热巴发现鹿晗的袖口有血迹。

"你受伤了？"她慌乱地检查他的手臂。

鹿晗摇头："是那个人的血。"他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他们不是要威胁我们，是要灭口。张明知道些什么，关于我们的过去..."

套房的门刚关上，热巴就被按在玄关的墙上。鹿晗的吻带着硝烟和血腥气，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当他终于松开时，热巴发现他手里攥着一张从现场抢回的照片——14岁的她和18岁的他，背后是乌鲁木齐医院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正好是下午3:07。

"我想起来了。"热巴的声音发抖，"那天下午3点，少年宫楼梯塌了，我摔下去的时候...有人拉住了我。"

鹿晗的瞳孔骤然收缩："是我。"

两人同时看向窗外，米兰的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所有碎片突然拼合——那场意外相遇，那段被掩埋的记忆，以及如今跨越时空的重逢，都不是偶然。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新消息弹出：【游戏才刚刚开始。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们谁创造了这场"偶遇"】

发信人号码显示：未知。

第十二章